葉紅蓼抓起床邊的枕頭扔了過去,顧城閃身一躲,枕頭剛好衝向迷無懷中,迷無下意識反手接住。
溪蘇側著身看了葉紅蓼一眼。葉紅蓼訕訕地趴在床上慪氣。
溪蘇滿臉歉意道:“失禮了。”
迷無雙手托著方才接住的枕頭給溪蘇,溪蘇接過,眼神不小心滑過迷無左手上的佛珠。
迷無放佛發現一般,先撤回了左手,待溪蘇全然接過枕頭後才撤回了右手。
二人再次告別溪蘇,離開了溪宅,前去潯陽城。
溪蘇拍了拍剛被某人當作武器扔來的枕頭,走到葉紅蓼床邊,小心放下。見他依舊麵側向內側,也沒說什麼。頓了一會,葉紅蓼一把奪過溪蘇放在床邊的枕頭塞在腦袋下,整個腦袋陷進了這鬆軟的枕頭裏。
溪蘇再次回到床邊,將桌子上那本書拿在手中,這次是認真的看了起來。
葉紅蓼偷偷側過臉,瞄了一眼窗邊的溪蘇,生怕被他發現似的又趕緊移向別處。沒被發現的葉紅蓼又覺得十分懊惱,再次將目光移向溪蘇。
溪蘇抬手,葉紅蓼又驚得掩麵埋進枕頭裏。可傳來的隻是溪蘇輕微的翻書聲。
葉紅蓼心中糾結的緊,既怕溪蘇發現自己偷看他,又怕他發現不了。咬著嘴唇的葉紅蓼使勁將額頭在枕頭上來回亂蹭,窣窣剌剌的聲音擾得溪蘇不能安心看書。
溪蘇抬起眼來,看著床上亂蹭枕頭的葉紅蓼,哭笑不得。隻是任憑他怎麼亂蹭,怎麼胡亂動作,溪蘇始終一言不發。
一句話也不說。溪蘇一句話也不願意和自己說。葉紅蓼心裏焦灼得緊,這感覺,簡直比挨將軍的軍棍還要煎熬。仿若將人淩遲處死一般。
陸文衝曾教導自己,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的道理。可是現在,葉紅蓼簡直想立馬繳槍投降,雙手雙腳舉起的投降。
最終,葉紅蓼還是忍受不了了。
“我不要娶荷衣……”
葉紅蓼說這話的時候,臉還正麵埋在枕頭裏。但是聲音很清晰。
葉紅蓼見溪蘇毫無反應,依舊看著手中的書。心中更加煎熬。
“溪蘇!我不要娶荷衣!”
葉紅蓼這次是仰起頭扯著嗓子喊的。
可是溪蘇依舊旁若無人般,隻是輕輕翻了頁書,細細讀著。
葉紅蓼像是被針尖刺破了的氣球,一下子泄了氣,癱落在床上。一口咬住臉下的枕頭,懊惱自己剛才對溪蘇喊的那麼大聲,又無法忍受溪蘇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態度。
一時控製不住,竟沒出息的小聲抽泣起來。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擠出,順著抽動的嘴角,流進口中。原來淚水是這樣的味道,又苦又澀。
葉紅蓼哭的顫顫兢兢,臉深深的埋進枕頭,生怕溪蘇發現。
溪蘇看著他小心抽搐的雙肩,不忍的心疼起來。如今的葉紅蓼在自己麵前,連委屈都那麼小心翼翼。
實在不忍看著他這般壓抑的哭泣,溪蘇起身離開了房間。可是溪蘇離開後,葉紅蓼依舊是將臉埋在枕頭中抽泣。也許他並不是怕溪蘇聽見,而是怕自己聽見。
怕自己聽見自己這般委屈又沒骨氣的哭泣。
離了房間的溪蘇來到庭院,趙臨川像是很喜歡溪宅院子裏的梅樹,總是在梅樹下納涼品茶。
院子是溪蘇的院子,梅樹是溪蘇的梅樹,茶是溪蘇的茶。
溪蘇在趙臨川身旁的另一隻椅子上坐下,端起桌子上另一杯不知備與誰的涼茶,品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