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處距離聽香閣不足一刻鍾的腳程,林戈足足花了三刻鍾才晃悠過來。
站在聽香閣的大門前,看到江一舟一人守著一大桌子菜肴,想都沒想,轉身就走。
“林戈——”
江一舟將“戈”字托得老長,生怕樓上的閣主聽不到似的。
閣主氣還未消,附著身子望著門口的林戈,幽幽道:“不如,四爺賣身抵了這桌飯錢罷。”
林戈側身瞟著顯然心情很不好的閣主,暗氣:欠你飯錢的是他,看著我做什麼!
江一舟卻沒在意這你來我往的眉眼交戰,悠閑自得的為自己倒了杯酒。
剛端起來想送往嘴邊,注意到林戈正怒視著自己,便將手中的就杯送了出去,笑盈盈道:“一舟賣身換得這桌酒菜,林醫生可願賞些薄麵?”
林戈憤憤然踏進聽香閣,一步一跺腳的走到江一舟麵前坐下,拿起那杯酒一飲而盡,嫌棄道:“劣酒。”
江一舟依舊笑吟吟的,為他重新斟滿,又為自己斟了一杯。
看他剛才進門的架勢,一點也不想需要花費三刻鍾才能出現在聽香閣的人。
下次若是再需江湖救急,千萬別選個體力不好的。
或是故意見死不救的。
“將軍宴請貴客,為何要你江四爺買賬。”
林戈掃了一眼這滿桌子的美味佳肴,算不上滿漢全席,但也稱得上盛情款待了。
自己到這嶽陵城十餘年,還是第一次見那麼多的菜肴。
有個詩人曾經嘮叨過什麼來著?
對了,朱門酒肉臭,路有——林醫生。
“這桌酒菜。”
林戈撇撇嘴,搖搖頭道:“四爺便將自己賣了?”
江一舟笑吟吟道:“是不是賺到了?”
林戈雙手抱臂,剩下打量了江一舟一番,很是讚同的點著頭,“四爺比林戈想象中要值錢得多。”
林戈端起麵前的那杯酒,直接灌進嘴裏。然後舉著酒杯,揚手對著門外的小兵,特闊氣地大喊:“都進來,大爺我今天請客!”
“謝林大夫!”
隨之而來的四個小兵,加上門外守著的兩個,歡呼雀躍著湧進聽香閣,在桌前狼吞虎咽起來。
林戈舉著的酒杯一拍而下,取出攜帶的錢財丟在桌子上,一邊眯著眼諂笑道:“從今天起,四爺可就是我林戈的人了。”
江一舟嫣然一笑,道:“林醫生不心疼那血汗錢?”
“心疼。不過——”
林戈想了一下,淡淡道:“無價之寶,傾家蕩產也得買。”
說著後靠在椅子上,若無其事的玩弄起自己的手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江一舟臉上凝固的淺笑。
林戈不由心中暗自得意起來,這買賣,不虧。
“溪蘇!溪蘇!”
二十餘年來,葉紅蓼第一次如此衝撞著進了溪宅,衝撞得庭院中梅蔭下趙臨川杯中的茶都晃了三晃。
見到溪蘇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書,葉紅蓼一路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溪蘇緩緩抬頭,問道:“六爺為何如此著急?”
葉紅蓼累的靠在門框上,長籲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沒事沒事。”
這才發現正對著自己,悠然端坐在客廳旁椅子上的——孟荷生。
這孟大將軍還真是到哪都不客氣,竟坐主座。
孟荷生左側,花繁正笑吟吟頷首看著葉紅蓼,戴月一樣安靜得站在花繁身後;而右手邊坐著的,竟然是井沢。
“三哥?”
葉紅蓼疑惑,“三哥怎麼會在這?”
也是這時,葉紅蓼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門口的迷無。
心中暗暗吃了一驚,這迷無一點聲音也沒有,仿若幽靈一般。
“雨山說,溪宅有客。”
井沢看了一眼孟荷生,可是顧雨山並沒有說這客人是孟荷生。
顯而易見,井沢對這孟荷生沒有什麼好感。此刻的氛圍,更談不上待客之道。
葉紅蓼不解,將軍說的?
將軍怎麼知道孟荷生會去聽香閣,所以提前要江一舟前去?又為何會知曉孟荷生會來溪宅?
十餘年前,顧雨山與孟荷生多次並肩奮戰,抗衡外敵;但那個時候葉紅蓼還年幼,並未知曉多少顧家軍的事,因此對孟荷生並沒有什麼印象。
隻記得當時來溪宅討藥吃時,偶遇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