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蓼依舊麵無表情的沉寂著,抬手摘下壓在頭頂的那頂軍帽,這次動作慢的更佳離奇。葉紅蓼雙手托著軍帽,像是托著什麼沉重的寶物,謹慎小心,卻在將軍帽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刹那,疼惜般撣了撣軍帽上的灰塵,而雙手抽回的又十分決絕。
此刻的葉紅蓼,表情沉寂的可怖。
\"從現在起,我葉紅蓼不再是顧家軍的將士,這顧家軍的軍法,我無須遵守。\"
“顧家軍的軍法治不了你,那我顧府的家法呢!”
手杖撞擊著軍牢的青石地板,發出“鐺鐺”的響聲。
葉紅蓼條件反射的抽動了下身子,方才體內因憤怒而沸騰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一般,通體寒顫。
這是葉紅蓼的身體多次在顧融手下死裏逃生後的記憶。葉紅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將軍怎麼會來這裏?
當然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葉紅蓼心裏痛恨的罵了一句:媽的,死到臨頭了。
隨著“鐺鐺”聲越來越近,顧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顧融並沒有走近牢房,隻是在軍牢進口的通道裏站定。隨顧融而來的,還有顧允康。
隔著半條廊道的距離,葉紅蓼依舊感到顧融投向自己的眼神。
葉紅蓼本能的後退兩步,垂直頭不敢望向遠處的顧融。
眾人行禮。
不僅是葉紅蓼,看到顧融的那一瞬間,井沢和顧明山同樣吃了一驚。
是驚嚇。隨著驚嚇而來的擔心。
對葉紅蓼的擔心。
若是顧融不知曉此事,不來這軍牢。今天在此處發生的所有事情,尚且還在他們的掌控範圍之內。
不論是葉紅蓼的私闖軍牢,還是剛才意氣用事的罷了軍裝,井沢都能挽救一二。況且無視軍法和違抗軍令這種事,葉紅蓼也不是第一次做。至少在消息還未散播之前,在軍法處,可大可小。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卻讓井沢和顧明山捏著一把冷汗。
林戈對顧融到來的後果沒有細想,也更加談不上顧融來這軍牢的緣由。相比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林戈更加關心倒在地上的顧城和閣主,因為他們的傷勢,關乎到自己的工作時長,更加關係到自己有多少的空閑時間。
一直在練習走路,妄圖快速恢複身體的那個人,還需要自己的一臂之力。
林戈暗自戲謔:原來方才的全力救治,也是別有用心的。
但是不論出發點如何,如今看來,至少顧城和閣主的命算是保住了。
林戈瞥了一眼一旁的迷無,沒有在他那張冰冷的臉上搜索到任何的痕跡。林戈暗自嘲諷,自己到底想在那張臉上看到什麼?
看到一絲突如其來的不解?還是看到一絲運籌在握的得意?
麵無表情可不是他林戈想看到的結果。
迷無仿佛感到林戈的視線一般,不經意的向著林戈的方向掃了一眼。
時間不早不晚,剛好與望向迷無的林戈對視。
與林戈的相似之處,迷無對這牢房內發生的一切同樣毫不關心;與林戈的不同之處,穿過半個牢房,迷無從進了軍牢起,視線落定的那人
方才軍牢內的一切,迷無全程目光隻聚焦在井沢一個人的身上。
迷無更加在意的,是井沢對此事的態度。
但是此刻,某人還是提起了迷無的興趣。
兩人目光膠著,卻是在挖掘隱藏在對方眼底深處的線索。
這心照不宣的默契,這恰如其分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