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燈火 夜幕 暴雨(1 / 2)

雨愈下愈大,天越來越晚,城市漸漸升起一種叫做燈紅酒綠的東西,如一撮煙灰,漸漸魂飛魄散的人們,該如何釋放他們的靈魂與生命!

恭三兒一根一根抽著煙,冷風呼呼,小猴衝遠遠逝去的尖叫一聲,毫無回應。趙匡亂開著車,感覺自己像是嗑藥了一般,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像是在騰雲駕霧。

車開車一道長長的軌道,該通向哪裏?

“燈火,夜幕,遲來的男人女人們,跟我走吧。”

青島最高建築上,身著西裝的男人撐著一把黑傘,滿是胡茬的臉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滄桑,眼前的大青島一片死寂,像是一片失樂園。男人扔掉雨傘,雙手撐開,似乎像是擁抱這個世界,又似是毀滅這個世界!

人來人往的街道,一身黑色雨衣的男人擠過簇擁的人群,燈光把他的臉映照的一會紅一會綠,唯一不會改變的是他臉上那些猙獰的鬼怪。男人扔掉雨衣,光著膀子上全是縱橫的毒蛇紋身,讓人看著起雞皮疙瘩。在周圍默默隔離這個瘋狂男人的時候,男人伸出雙手,像是擁抱著這場雨,又像是諷刺這個世界!

無數人呐喊著改變吧,他們哽咽,唾棄,無聲!

“錢國鍾,你個老子滾出來!”四輛路虎極光一字排開,站在中間的呂洞庭怒罵道。

二樓玻璃被什麼重物撞碎,一個黑影直接跳了下來,穿著白色兩根筋的苗淳樸搖晃著站起,兩個無比粗壯的手臂上紮著一個個玻璃碴,雖然瘋狂,卻讓呂洞庭身後的那一群活在刀尖上的亡命之徒不敢往前一步。

如果說這不是一個武夫的時代,那麼那些鶴立雞群的家夥們會有多麼的可泣,但絕不是可悲。他們或許被人笑著,或許被文人墨客褒的一文不值,或許太多,隻有或許。

身如弓,拳似箭!

這些這個年代最後的一批武夫,他們不相信金錢,不相信物質,不相信兄弟,更不相信女人,他們最願意相信的是自己的拳頭與心中無形的劍!

“如果說今天我死了,把我的屍體帶回愚山,把我和教我拳的老頭子葬在一起,這輩子我欠了他太多,讓我下輩子做他家的一條狗,做他家的一頭待宰的牛!”一個小時前,苗淳樸對錢國鍾道。

二十多號紅眼的漢子衝向這棟別墅,踩著苗淳樸的血,至少這個不是英雄的英雄做到了一夫當關,但絕不會萬夫莫開。

唯一上二樓的樓梯,手微微顫抖的癩子,那個木頭上唐國輝。漢子前領頭是個長著一雙鷹眼的男人,男人手中的鋼刀還滴著血,毫無畏懼,喊殺響徹了整個別墅。

呂洞庭靠著極光打著哆嗦,肚子像是被打出了一個窟窿,臉上帶著慘淡笑意看著這種搖搖欲墜的別墅,身上不自然的往下墜,一隻手用力扶著車。

車燈照亮了這個漢子的臉,破夏利的下來三個,趙匡亂恭三兒小猴,兩夥人就這樣對視著,不過呂洞庭早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時的那隻獅子。

小猴愣愣看著躺在地上脖子被徹底擰斷的苗淳樸,臉上蒼白,身上劇烈顫抖著,雙眼恐懼著看著身旁這棟還響徹著廝殺聲的別墅。

“女人見到沒?”呂洞庭斷斷續續的吐出這幾個字。

趙匡亂點了點頭,突然臉上出現一股人畜無害燦爛無比的笑容:“是個好女人,攤上她是你這輩子的福氣,不過好像你要辜負她一輩子了。”

呂洞庭失神的笑笑,恭三兒從車裏拿出雨傘,給這位諷刺過他的大佬撐上,點燃一根紅塔山,自己沒有抽,塞到呂洞庭的嘴裏,露出他那大黃牙道:“人要是走了,最後一口煙很好抽。”

呂洞庭還是笑著,恭三兒果然是狗嘴中吐不出象牙,不吉利,但是掏心窩子的實誠話。

“我第一次來青島是五年前,那時候我一無所有,來幹一個注定無法交差的死活,被砍了十三刀,最後被像是死狗一般丟出去。我一點也不怨砍我的那家夥,甚至有些感激他,否則我也認識不到盛秋。”呂洞庭不斷咳嗽著,也不管自己到底咳出了什麼。

“一個自己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家夥莫名撿回了一條命,真是遺憾到了極點。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把她一點一滴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汗錢給一個男人崛起,我能做什麼?隻能不擇手段一點,手上再多沾一點血,我忍心殺一個孩子,忍心殺一個老人,最後還是一無所有。”呂洞庭絮絮叨叨的說著,一根煙漸漸燃燒到了盡頭,他也不掐滅,也不丟掉,手指也感覺不到那燙人的溫度,突然呂洞庭笑了,一臉得意道:“不過她做豆腐的手藝確實好,青島沒有一個地方比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