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時間好像也在此刻瞬間靜止一般,旁觀者纓子與恭五睜大了眼,簡直就是看傻了。
在空中兩人竟然一時停頓下來,不過也就是這一瞬間過後,高衫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硬生生飛了出去,落在塵土飛揚地麵上。
恭五使勁揉了揉眼,不敢相信剛剛那一幕是現實發生的,但躺在地上的高衫,告訴恭五剛剛那一切是真實的,真實到不能再真實。
纓子更加的難以置信,高衫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實力,她是清清楚楚的,但同樣也不相信這是高衫開的玩笑,兩個世界的碰撞,讓這個內心極其強大的女人思想卡殼。
高衫扶著地麵站起,身體搖搖晃晃,似乎怎麼想也想不出恭家竟然還有這種猛人,這讓高衫不是一般的惱怒,好像自己計算的一切,都如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滾。”大嶽吐出一個字,不得不說,大嶽打心眼中有些忌諱這個高衫,高衫給大嶽一種大山中不成群狼的感覺,雖然不夠強大,但嘴硬,敢拚命。
“恭家,大個子,史河...”高衫自己一個人嘟囔著,也不知道到底在說著什麼,手慢慢摸向上衣的內兜。
木門也就在此刻打開,高衫也停住了繼續摸下去的動作,看著一個一身清風的老人,老人同樣也在看著他,像是在看一隻永遠隻會蹦躂的螻蟻,或許這是世界上最大的落差。
“現在老老實實的離開恭家,三年後你自會在杭州出頭,如果我這老頭子說中,去南京小陶廟給我敬一杯酒,如果你執意要鬧下去,我實在看不出你會有什麼活路。”老人淡淡道,聲音是如此的平靜,給人一種對一群孩子說話一般。
高衫手慢慢從衣服中拿了出來,有些顫抖,但極力掩飾著,不得不說,這個老人的眼神,讓高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動作,腦中一片空白。
老人又指了指大嶽,似乎是添著最後一把火道:“想製服這個大個子,就算把你們杭州這幾年唯一能拿的出手的駱擎蒼叫來,也得下下功夫,更別提你這個頭上腦袋不值幾個錢的家夥。”
“高衫,走。”纓子似乎看透了局勢,也明白再待下去,恐怕高衫真的會死在這裏。
高衫不為所動,臉上突然湧上一股讓人無法捉摸的笑容道:“老頭子,三年後,我找到小陶廟給你敬一杯酒,如果你說的話沒著落,我一定砸了那廟,省的害人匪淺。”
郭清明點了點頭,好像感覺杭州這些年不僅僅隻出了一個駱擎蒼,眼前這個有野心,有手段,有眼光,行事毒辣的年輕人或許也算上一個。
高衫帶著纓子離開,恭家的老宅子,再次進入了平靜。
“孩子,你別不甘心,這個家夥可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妥協。”郭清明看著不甘心放走高衫的恭五,笑了笑道。
恭五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要是他再猜不透這個身份恐怖的老人,那就是罪過了。
“師傅是誰?”郭清明看著一聲不吭的大嶽。
大嶽搖了搖頭。
郭清明絲毫沒有覺得大嶽不禮貌,點了點頭道:“不說也好,說了說不定又想到一些往事,我這老頭子走不動了,要敬的他,想見的人又太多,能忘記多少就是多少。”
大嶽愣了愣,仍然是不開竅。
“浮生疏道閑,陳家有青鬆,老朽就告辭了,杭州,還有個要拜會的老朋友。”郭清明笑了笑,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杆無比古舊的老煙槍,一雙老眼慢慢端詳著。
普桑停在紅興碼頭,恭三兒連忙下了車,趙匡亂下車後卻被這悠悠的錢塘江所吸引,這一江水,這一河底的野心,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月黑風高。
兩人一步步靠近這差不多已經荒涼的廢棄碼頭,聽說這地有人要重建,又或者打著重建的幌子做一些事,但這一切都不是平民百姓們所關心的。
比這錢塘江還要震撼的一幕出現在恭三兒與趙匡亂的眼前。
滿地的血,卻沒有任何屍體,一個分不清模樣的人被掛在集裝箱上,在這夜裏看下去不是一般的恐怖。
恭三兒抱著頭蹲下,泣不成聲,斷斷續續道:“我們...出來混...究竟是為了什麼?...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恭三兒嘶啞的聲音,一次又一次敲打著趙匡亂那殘存的信念。
“小爺,我們到底為了什麼?隻有我們知道,不是嗎?”趙匡亂仰望著星空,麵前的錢塘江如同靜止了一般,兩人是這個世界最願意拋棄的孩子,不斷的奔跑,不斷的被擊垮,不斷的失去,最後變的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