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從大人物耳朵傳到小人物的耳朵中,多多少少變了味道,還唯一不改變的是,卓連虎死了。
當然,這個消息也不偏不差的傳到了趙匡亂的耳中。對卓連虎,其實趙匡亂算不上厭惡,又或者有一些敬佩,但沒想到卓連虎會走的如此的莫名其妙,甚至讓趙匡亂有一絲遺憾,這個遲早會跟他交手的男人,還沒有真正的對視過,就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相信同樣震撼的小人物們,也不僅僅隻有趙匡亂一個。
當一群兔子之中跑的最快的那隻被攆死後,剩下那些體弱病殘的,才真正體會到絕望的滋味。
卓連虎死後的第二夜,也是第二輪的第二天,比起昨晚,多多少少也算是平靜下了幾分,以至於讓人不是那般的焦頭爛額,又或者所有人都在為明晚最後的瘋狂所準備著。
紅星閃閃的生意第一次如此慘淡過,或許此刻的北京這些有點勢力的人們所目光早已不放在這些夜場身上,而是放在這偌大的北京城之中。
這巨大的戰場,可要比這每天都來慣的酒吧有意思的多。
因為風險所以刺激,但在這巨大的城市之中,最不缺原因花錢買這個刺激的虎人們。
在紅星閃閃出現了一個很奇葩的組合,很簡陋,又或者寒酸到極點的恭三兒三人,要不是這裏的保安認識這位奇葩的小爺,否則真敢把這三人給丟出去。
找到那熟悉的座位坐下,今天這裏很罕然的沒有癩子與唐國輝這兩個大將看場子,恭三兒直接給齊東海撥了個電話,三言兩語道出自己在紅星閃閃,齊東海隻是回了個半個小時就到就匆匆掛了電話,像是正在處理很緊急的事兒。
四川如同劉姥姥入大觀園一般,緊緊靠著大嶽,小眼圓溜的看著這些打扮怪異的人們,這種地方四川別說聽說過,就是連想象都沒有想象過。
“四川,瞧見沒,這就是城裏有錢人消費的地兒。”恭三兒在四川耳邊大聲說著,因為這DJ的聲音實在有些震耳欲聾的點。
四川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見,隻是傻傻的點了點頭,瞧著恭三兒那嫻熟但一點都不配這氣氛的點了三瓶果汁,要不是恭三兒一副自然的神情,四川都不認為恭三兒來過這地兒,因為他們的打扮跟這裏身穿五光十色的人們比起來,連乞丐都算不上。
四川還沒來得及領悟更多東西,果汁就放到了桌上,恭三兒衝著四川煞有其事道:“知道這一杯東西多少錢嗎?”
四川搖了搖腦袋,似乎自己的想象力在這裏都是多餘的。
恭三兒伸出了四根手指頭。
“四塊錢?”四川紅著臉說著,瞧著這自己一口氣都能解決的輩子,四塊錢對四川來說,說是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足為奇。
恭三兒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邊笑還不停的拍著大嶽的肩膀,但皮糙肉厚的大嶽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隻是呆呆的坐著,似乎在嗅著北京這股不尋常的氣味一般。
“笑什麼?”四川似乎是生氣了,咄咄逼人的看著這個恭三兒,鼓著腮幫子一口把這果汁喝掉大半,打心眼裏不喜歡這味道。
“四川,是四十啊。”恭三兒比劃著手道,似乎嫌隻是說出口不夠貼切。
四川愣住,想著自己剛剛可能喝下了三十塊錢,小臉震驚到了一種地步,就像是某些人突然聽到卓連虎被人做掉的消息時的神情一般。
或許,那座村子,距離這個世界,要差很多很多,多到數不勝數的世界。
這個孩子平生第一次有了這種想法,一種想要呐喊卻不得不沉默的情愫,很操蛋,操蛋無比,又很現實。
這叫成長,這種感覺,越早體會越好,這才是恭三兒的教人之道,如果一個孩子連這個時代的黑暗之處都不知道的話,那他到底還怎能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
在這一點上,恭三兒則是一個典型中的典型,雖然看似不夠體麵,該有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少,而不像是某些人一般,隻剩下了驅殼以及那還算光鮮亮麗的外表。
恭三兒不在繼續跟四川說下去,剛剛的那一些東西,已經足夠四川消化上一段時間了,雖然從小就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隻會讓人變的更加強大,但對這個世界不該了解的東西越多,越會迷失,往往會丟掉作為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一個人,無論變的多麼強大,都不要鬆開自己心中那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