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跳出溫水的蛤蟆(四)(2 / 2)

白熊沒有做聲,又或者默認了這句話,雖然很有諷刺一條看門狗的嫌疑,畢竟自己現在也算的上一條看門狗,自己也不願意矯情什麼。

青牛駕駛著邁巴赫揚長離開。

“怎麼,看不慣他?”白熊看著默不作聲的周馬龍說著。

周馬龍搖了搖頭,雖然如此,但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周馬龍的不悅之處。

白熊笑了笑,拍拍周馬龍的肩膀道:“你要記住,就是剛剛那個家夥,即便是我拋開一切光著膀子跟他幹,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也不過是這偌大的局浦之中算不上名列前茅的狗腿子罷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用在這裏似乎是最恰當,周馬龍雙眼瞪大的看著白熊,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書一般,使勁咽了口口水,再次轉過頭看著這巨大的局浦,恍然間感覺自己恐怕連這裏的一條看門狗的都算不上。

這一瞬間的成長,叫做落差,但遠遠沒有通過顛覆所得來的實用,雖然算不上好,但也絕對算不上壞,至少白熊是這樣認為,讓一個孩子睜眼看清現實,即便是一瞬間讓這個孩子走火入魔,但也比欺騙這個孩子一輩子的好,因為那是一件很殘忍很殘忍的事情。

畢竟誰也不能守護誰一輩子,總得有自己走著的時候,又或者說唯有自己所走的那一段,才是一生當中最重要的時候,那一段路,決定著一切。

“當年我的表情跟你一樣,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還沒有完全適應。”白熊看著周馬龍說著,又像是在看著另一個自己,一樣的驕傲,一樣的抬著頭的模樣,一樣的以為這個世界未來會屬於自己,但時間,會狠狠的給這類人一個耳光。

猶如讓人滅亡,必先讓他瘋狂,但熬過這瘋狂會不會叫到叫彩虹的東西?白熊不知道,隻知道自己還沒有跨越過去,就沒有時間繼續跨越了。

“如果永遠見不到這個時代的形狀,那麼我們還有什麼意義呢?”周馬龍說著,他從來沒有如此迷茫過,即便是他十六歲是踏入社會,沒有一分錢,餓的快要死掉時,眼神中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神情,赤裸裸的絕望。

“你其實早已經見到了,漫漫的一生當中,一個人最重要的不是扇了多少戳他脊梁人耳光,不是可以俯視芸芸眾生,然後肆意的掌握一些生死,更不是在別人眼中活出個人樣,除了諷刺我們的壞以外,那些家夥們還能做出些什麼?這一輩子隻有自己覺得問心無愧了,才是真正的問心無愧了。沒必要活的如此之累。”白熊淡淡的說著,即便是這句話在他嘴中,沒有任何的說服力可言,因為他就是照著那個一成不變的劇本走過來的,也正因為如此,白熊才會知道看似光彩的人生背後,是多麼的空洞。

周馬龍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明白又或者想明白,隻是呆呆的站著,這雨幕恰好能夠反映周馬龍的心情,雜亂無比,周馬龍知道白熊對他不可能指歪路,但怎麼就有些割舍不掉那個信仰了半輩子的東西。

白熊重重的歎了口氣,莫名想起,或許很多很多年前,也有一個人像是自己這般對自己說過,慢慢白熊能夠體會到周馬龍的心情了,淡淡的笑了笑,屬於那種完全慘淡的笑容,想著周馬龍或許仍然會義無反顧的重蹈覆轍,然後置身於這巨大的時代泥潭之中抽不出身來。

或許如此吧。

白熊想到了很多很多年後周馬龍苦口婆娘教育另一個孩子的境界,沒有任何感觸可言,隻有抽象,一直這麼輪回了不知道多久,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的盡頭?

不管如何,跳出溫水的周馬龍,盡管是白熊強拽上來的,從此以後的生活,早已是截然不同。

雨仍然下的不留餘力,似乎老天在使用著渾身解數來烘托北京現在的氣氛。

這一夜,有人淋成了落湯雞,有人睡的安穩無比。

趙家大院,這個已經不是北京焦點的地方。

趙百川坐在藤椅上,手中拿著一塊紅色的手帕,擦拭著一把黑色的太刀,臉上有著一絲殺氣,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殺氣。

或許無論怎麼擦拭,也擦不掉這黑刃上曾經所沾上的血跡。

在趙百川身下,站著李柏與薛猴子兩人,這兩個不姓趙卻成了留在趙百川身邊的人,可能是最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