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結果(三)(2 / 2)

“可笑。”趙驚雷冷聲說著,手中的大快刀已經欲要奔出去。

月黑風高夜。

黑刃與大快刀碰撞的聲音格外的刺激人心,編奏出了這一場戰役的最後交響曲,這是新時代與舊時代的碰撞,也是一個時代結束最後的樂章。

北京老榕樹下,一個不算突兀的小墳包,一個跪在墳包前的男人。

趙貔貅站在這個跪倒在地上的男人身旁,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他不在乎這個小墳包中葬著誰,更不在乎這個趙匡亂的生死。

“能死在我這個未來趙家家主手中,也算你這個家夥的榮幸了,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趙貔貅接過一把開山刀,發現自己已經沒有折磨眼前這個家夥的意思,又或者失去了自己僅有的一點耐性,眼前的趙匡亂頂多隻能算他自以為輝煌一生的小插曲,並沒有代表什麼。

趙匡亂搖了搖頭,隻是目光呆滯的看著那墳包,想要說些什麼,話卻被什麼都賭在了嗓子眼。

他這個白眼狼,辜負了太多東西,至少至少最後沒有辜負他,如果必須死的話,趙匡亂寧願選擇這裏。

“那你就安心的去死吧。”趙貔貅高高舉起開山刀,狠狠的砍了下去。

沒有了聲音。

趙貔貅擦了擦身上的血,把開山刀遞給身邊的一個心腹。

“要不要收拾收拾。”這個表情沒有因為眼前發生任何變化的男人說著。

趙貔貅掃了一眼這荒郊野嶺,搖了搖頭道:“就留著他喂野狗吧。”

想想一個趙百川耗盡心血培養起的接班人,落了一個死了被丟進荒郊野外喂野狗的下場,而且還是出自自己之手,趙貔貅就覺得格外的有成就感,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兩輛陸巡離開老榕樹下,留下這還沒有冷下來的屍骨。

趴在地上的趙匡亂重重的喘著氣,背後的血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掙紮的攀爬著,誰也想不到脖子後被砍了這麼一道還沒能死透,每攀爬一下,趙匡亂似乎就能經受最難以忍受的苦,但這一切加上,抵得上她一個死嗎?

趙匡亂滿臉淚水,他不甘,那隱藏的最深最深的不甘在死前淋漓盡致的宣泄出來,或許這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折磨人心的死法,帶著這壓過渾身疼痛的不甘死去,沒有什麼會比這個更加的悲哀了。

趙匡亂終於爬到那墓碑前,此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甚至抬不起頭仰望那墓碑上的名字,腦中慢慢變的空白,盡管趙匡亂在極力想象著那個女人的模樣。

那些無數次救贖他靈魂的女人,慢慢從趙匡亂腦中消逝,像是一撮煙,像是煙灰飄到了颶風之中。

意識中,他不斷的奔跑著,試圖抓住那些他不想遺忘又舍不得的東西,但那些東西總是越來越遠,他終於再也抓不住了,即便是這樣奔跑一輩子。

他還是沒有娶那個女人,沒有讓他姐過上好日子,沒有把紅燭帶出郭家,沒有看到小桃花長大後的模樣,沒能聽完恭三兒所有的故事,他還沒有做太多太多太多....

趙匡亂使勁動著嘴,說不出任何,隻是手指頭都不聽他的使喚,淚水慢慢涼了下來,疼痛慢慢消逝,血也停了下來,一切都結束了,自己這荒唐的一生。

兩輛陸巡被眼前橫停著的一輛商務攔住,一個男人站在商務車前,手中握著一把長刀。

“你不該殺他。”男人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壓過了發動機的聲音,直刺進趙貔貅的心。

趙貔貅感覺渾身一冷,這種感覺很是微妙,但想想自己這邊的人馬,也安下心來,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男人還是大羅神仙不成。

但片刻隻後趙貔貅就懷疑自己剛剛的想法,最後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笑。

想要吃人被人吃,他怨不得誰,隻感覺那把長刀刺進心房的時候有些冰冷,等他徹底味到死亡的味道的時候,已經說不出這到底是什麼味道。

滿地的屍首,這個握著長刀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血腥味,默默點燃一根煙,四塊五一盒的軟紅梅,就如同人心一般的廉價。

這個時代,終於在千呼萬喚之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