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櫞有些不開心的把細劍翻來覆去的端詳,半晌卻把它遞到了白朽手裏。白朽接過劍,不明所以。“怎麼,嫌它打不過我,不想要了?”
“才沒有!”夏香櫞白了他一眼:“是我用不好小白,剛才那一劍太耗費體力了,我現在渾身都是虛汗。請師哥幫我保管好它,我要去水潭裏衝衝涼。”
大小姐說完就毫不在意的解開了衣服上的係帶,把衣服一件件褪下來丟給了白朽。那山泉彙成的清潭看起來清澈,卻並不淺,夏香櫞脫掉了衣服剛剛踏進水中,水就沒過了她的腰肢。山泉淩冽,可大小姐卻感覺不到寒冷一般,愜意的舒展著身體。
白朽在岸上把她的衣服疊好放在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香櫞,雖然你說你不在意,可是以後還是注意一些男女之別吧。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難保那天一衝動把你就地正法了怎麼辦?”
夏香櫞背對著他,一捧清水從頭頂澆下來,流過柔順的頭發,就貼在女孩玲瓏有致的身體上,仿佛透明的肌膚與山泉的清靈相比也毫不遜色。白朽覺得總要糾正一下她這奇怪的觀念的,否則將來叫人普及了所謂的‘雙休之道’,那還得了?
“如果是師哥的話,也......”夏香櫞的聲音細若蚊蠅,恰好白朽正在胡思亂想,女孩的話被山泉激水的聲音蓋過了一半,沒能聽清。
“你說什麼?”白朽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夏香櫞卻忽然渾身一顫,細細的脖頸上浮起一絲潮紅,看不見表情。
“沒,沒什麼。”她慌忙的搖了搖頭,也不回身,而是一頭紮進水裏,往水潭中心更深的地方遊過去了。
白朽看她像條魚一樣靈活,似乎水性還不錯。大小姐越潛越深,漸漸的連人影也看不見了,大概是一時興起,閉了口氣往水潭下麵遊呢。這樣的山泉坐落在山水靈脈上,對人的好處還是不少,唯獨潭水太過清冽,水潭深處難免寒意透骨,不過夏香櫞有神火護身,沒什麼好擔心的。
白朽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那幾件薄衣,他把斂星月壓在上麵,免得叫山風吹走了。他不自覺的探過手,輕輕撫著那柔軟的布料,上麵還帶著女孩身上淡淡的餘溫。他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凡人小丫頭有點太上心了,照他什麼都懶得關心的性子,這實在不應該,但他總是忍不住去注意。
平日夏香櫞修習功法他就在一邊看護,晚上大小姐就睡在他旁邊,那均勻的呼吸總讓他靜不下心來。真是奇怪,難道沒了法力連心性也變的和凡人一樣了嗎?
塵世的人太難懂,明明身上還有法力封禁要破,周圍值得在意的事也多的很,可偏偏一個不留神,腦子裏想什麼都管不住了,這麼些年的神仙簡直白當。
或許,有些事神仙也沒辦法......
.是啊,神仙又怎麼樣呢?他白朽當初也不過是個管天劫的小仙,別看手握天劫看著威風,但天劫雷海是雷部正神嘲蒼的,天劫劈誰是天道決定的,他算什麼呢?每天東跑西跑,回到仙庭喂喂黑龍,和杜雪茶聊聊天,百年一日,回過頭想想,當初究竟為什麼要修仙呢?
想不起來了,早就忘掉了,或許想起來過,後來又忘了......
成仙得道天地同壽,是為了活的長一些嗎?可為什麼要活的長一些?是為了屬於神仙那強大的法力和法術嗎?那麼那法術要來何用?天劫可以直接用天劫令從劫海裏調遣,給玄牢抓兔子也用不到法力,法力要來何用?
白朽有些頭疼,在仙庭的日子太久了,久到他都沒去算過有多久。他每日卻隻是在自己的住處睡覺,偶爾出去降幾個天劫,然後回去睡覺......每次閉上眼睛再睜開,日複一日,是不是都會忘記一些什麼呢?很微小,但應該每次都會忘記什麼吧。
這樣過了很久,久而久之就算忘光了很重要的事,也情有可原吧......情有可原?什麼情有可原,誰要原諒誰?
白朽此刻在自己的思緒裏越陷越深了,他無從注意到自己越發呆滯的表情,更不會發現法力封禁中被他打出的裂縫裏,洶湧的暗流。
忽然,一陣不安的感覺驚醒了沉思的白朽。他驚覺自己滿身冷汗,緊張的四下顧盼,就像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
怎麼......怎麼......白朽下意識的運轉起法力——這不安的感覺是哪裏來的?他從未如此慌張過,就像被什麼東西扯著心髒,偏偏他還找不到原因。
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疊的整整齊齊的幾件衣服上......多久了!白朽猛地站起來,過了多久了?!夏香櫞怎麼還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