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將其半邊清晰的麵目蓋住,不露出一絲情緒,傷七隻是淡淡回應道:“陳大人,令千金如今身在華亭,你可先回去了,這裏呆不得。”
“原來如此……你為何…”陳遠之盯著傷七背後醒目的黃白蛇形紋飾,問道,“要為刀詈司做事?你我向來交好,為何要冒大不韙去助紂為虐?”
“我自有打算,陳大人快回湖州去吧,下一次你我再見,我並不能保證相安無事。”傷七側過臉,露出滿是傷疤的臉麵,驚得陳遠之一顫。
“你……怎麼……等等!你可是為了離懷鶴這人?”陳遠之喚住傷七,急忙搶著說道,“我從清幽派掌門陸天一那裏,得來些消息,你或許用得上。”
此話一出,傷七轉過身來與他麵麵相視,這時陳遠之開口道:“清幽派十幾年前曾遭離懷鶴洗劫,奪去門派所有典籍,開派祖師乃是當年昆侖六聖之一的玉清笙,這之後,武林中又有數個門派遭劫,手法如出一轍,而當時正值魔教勢大,眾門派聯合抗擊,這必定不是巧合,離懷鶴必定就是魔教中人!就是趁著動亂,巧取豪奪各門派異寶!”
傷七停頓一會,見陳遠之沒再說下去,便道了聲:“多謝!”,隨即朝著臨座山腰上的西王任家飛躍而去,一腳踏上高木新芽,去留無痕。
“若不能為我所用……實在是可惜……”陳遠之目視傷七離去背影方向,為之歎息。
這時忽聽樹叢中又起一陣動靜,叫陳遠之頓時緊張起來,傷七雖除去紅衣,不過這裏畢竟不是湖州,隻見樹叢中探出數柄長槍,隨之出現眾多身著甲胄的兵士,領頭那人見了陳遠之,立刻朝後喊道:“快去通知單主簿與徐校尉!督撫大人在山頭上!”
“大人恕罪,卑職們來遲了一步!”領頭那軍官半跪下作揖,低頭祈罪。
“你們……你們怎能找到這裏來的?”陳遠之露出疑惑之色,問道。
“單主簿說為兵者必是登高遠望,就差我們這一波人前來紮在山頭,好觀望形勢!”那人一臉喜色地答道,“沒想到竟能在這碰上大人!大人深受百姓愛戴,若是遭了刀詈司的毒害…呸~!小的說錯話了,還望大人……”
“無礙!~起來吧!”陳遠之擺擺手,轉臉一瞧,從眾兵士中,走來一名文士,當先拱手走來,口中念念有詞:“督撫大人!卑職們實在是大意!大人沒受傷吧?!”
“這也是我的疏忽,沒想到刀詈司那人易容竟如此逼真,我也是當成了嬌玉,好在有故人出手相助,擊殺了這賊禍,”陳遠之擺擺手示意單修遠不必再說,又吩咐道,“嬌玉如今身在華亭,你們快去派人追查下落!”
“是!我這就去辦!”徐朗從單修遠身後走出,拱手答道。
“督撫大人,既然知道小姐下落,那我們還是先回湖州,再做打算吧!”單修遠俯首作揖道,“此處畢竟是淮集,西王的勢力所在,又有刀詈司與魔教作亂,大人還是……”
“誒?~!我知道單主簿意思,”陳遠之擺手打斷單修遠,拉了拉身上這身粗布衣衫,又道,“此次前來,多虧了單主簿謀略,一路並未被人發覺,既然來了,可不能空手而歸,我看刀詈司在安明城附近作亂已久,如今城主又下落不明,這勾結魔教的重罪,總得要人來背,況且此事絕不能牽連到南帥,”說著陳遠之指了指臨山之上坐落在山腰的西王任家府邸,再言,“你們都隨我去會一會任大將軍吧!”
“是!大人請!”單修遠側身讓出一條路來,卻又將陳遠之喚住,“大人且慢!”
陳遠之停步,皺眉回首,就見單修遠命手下將一人從旁押了過來,正是董豐。
單修遠不知在陳遠之耳旁說了什麼,徐朗與四周兵士皆是隻見陳遠之連連點頭,目光仿若定住一般停留在董豐身上。
再一會,洋洋灑灑的千人隊伍,舉著雲旓旌旗,朝著任府所在的山頭圍去。
---------·------------------·------------------·-----------
山腳下,一把烏木雕花,尾部懸垂著兩枚魚形玉墜的折扇緩緩打開,扇麵如月滿弦,恰好遮住來人臉麵,隻露出一雙笑眼,來人錦衣華袍,立在紅衣被傷七兩斷的身前。
“主…人……主人……救我……”已是半身的紅衣,不僅還能抬頭瞥見那人,更是朝他爬了過去。
直到紅衣被血水浸透的雙手觸碰到那個華袍人之後,原本隱藏在折扇之後的那雙笑眼瞬間變作詭異扭曲的一張哭臉,華袍人當即一腳踢飛紅衣那半身,撕扯下那片沾上血跡的袍子之後,剛剛還是誇張哭臉的模樣,這時仿佛換臉一般,又重回到了原先的那一張笑麵。
這時華袍人走到紅衣半身處,依舊是不變的那張笑麵,也不知有無看到紅衣,提腳便踩中紅衣臉麵,將她頭部踩進了山間泥地,又似乎是泄憤一般連著跺了幾腳,這才轉身,一隻手攥住折扇末端玉墜,朝身後已經不能動彈的紅衣身體,撒去一把銀針戳中她兩半斷身的穴位,隨著華袍人發力向前走去,紅衣兩半斷身受到拉扯竟絲毫不差地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