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十幾個台階才走了一半,還未到那藥園,紅霜便被小雪一口咬住頸脖,兩人頓時一同栽倒滾下台階,紅霜強忍住疼痛,原本翻身過來想按住小雪,但力量差距太過懸殊,反倒是黑衫小雪一把撲倒紅霜,朝她張開有著鋒利牙齒的嘴巴。
被拍落下來的還有紅霜原本就快強忍不住的眼淚,倒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小雪這模樣太叫她心酸。
“霜…姐…姐……”
不過眼前有些發狂的小雪,並未咬上來,而是用模糊不清的口齒,擠出這一句,紅霜聽得心中一愣,下一秒她便被再度發狂的黑衫小雪一把揪起衣襟朝空中扔去。
紅霜隻覺得天旋地轉起來,也不知在空中翻滾了幾個圈,一陣頭重腳輕之覺襲來之後,她被重重地丟在了那個藥園之內,耳內傳入一陣陣鳴音。
又一會,那陣鳴音漸漸消失之後,腿腳如同散架一般的紅霜,此時已能緩緩活動起自己身子,這時藥園之外漸漸傳來人聲,就聽一個聲音隨著腳步繞過藥園,十分耳熟。
“婆婆!咦?!那個刀疤臉壞蛋沒來麼?我明明看見他進來的!怎麼瞧不見呢?塔門都被弄壞了,我看那人一定到塔裏麵去了!”嘉念來回在藥園處的假山翠池與那高塔之間來回奔走,與還趴在藥園內的紅霜,僅僅隻隔著一排草藥。
“回來!”任敏喝道,“就算門壞了,沒磕頭也不能隨意進去,”任敏緩緩在高塔前的台階之下坐定,一邊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含入口中,一邊又說道,
“嘉念!你還在磨蹭什麼?!是嫌婆婆死得不夠快麼?快去藥園裏弄些鬼針草過來!可對屍毒有奇效!”此時雖然任敏臉麵上的青黑色細紋並沒減少,但在服下那藥丸之後,氣色稍好了一些,已能運功,閉目打坐療毒。
“噢!好~好~!我這就去!”嘉念應聲來到藥園,就站在紅霜身前的草藥旁,剛要動手去摘,又撓著腦袋問道,“婆婆!哪個是鬼針草?!”
任敏睜開眼叫道:“你眼前的就是!”,任敏說的將將好就是擋住紅霜的那一排。
“噢!好咧!”嘉念應聲,一把捉住紅霜身前的鬼針草,紅霜肩頭一顫,動作卻還不利索,趴在原地,仿佛做了壞事馬上就要被人發現一般緊張。
不過,也就在這時,園內突然衝入幾十個提劍握戟的兵士,握住鬼針草,拉起那排草藥的嘉念立刻回頭望去,紅霜趴在藥園內,盯著嘉念回望的側臉,心裏“咯噔”一聲,目視嘉念鬆開鬼針草,匆忙折回任敏身旁,擺出一副應對姿勢。
紅霜喘了口氣,搖搖頭,折了些藥園中草藥放入口中嚐食,再悄悄撥開那一排草藥,露出一隻眼睛朝外望去,就見眾多兵士跟在提刀的徐朗身後衝入藥園外的假山翠池旁,包圍了任敏與嘉念兩人,又一會兒,單修遠手握著羽扇,從兵士身後,快步走向前來,一見任敏,當先喝道:
“拿下!”
徐朗當先上前,將手中一口寬刀架在任敏脖子上,朝著手下喝道:“拿銬鏈過來!”
“放肆!你們是何人!也敢來我西王任家撒野!”此時一頭烏發的任敏睜開怒目,麵目變得赤紅,原本臉上的青黑色細紋此時也沒了蹤影,百辟刀一出,立刻壓製住徐朗雙手。
發力一腳打在徐朗刀背上之後,將徐朗踢回單修遠身旁,而徐朗手中那口刀空中轉了幾周之後,剛好落在藥園內紅霜身旁,就插在離她鼻尖前方不遠之處,紅霜眉頭緊皺,瞧了眼手裏魚形玉墜之中的霧狀綠染,將其緊捏在手心。
這會紅霜下意識地朝旁邊挪了些地方,胳膊肘卻突然往下陷入到一處稀鬆爛泥中,這一下陷得頗深,紅霜慌忙動作,整條胳膊卻伸入那爛泥之中碰到那泥水底部,她不禁一愣,手指按到的硬物不知是木頭還是鐵器,這時又聽藥園外,領頭的單修遠再度開口:
“在下不過是統領六洲十八郡的南帥麾下,小小主簿一名,乃是無名之輩,不值一提,不過……此次湖州督撫陳遠之奉聖意,前來安明城驅除魔教餘孽,捉拿魔教同黨!我們得來線報,西王任家勾結魔教,妄殺安明城主,四處用屍毒在安明城作亂,殘害無辜百姓,任大將軍!你可知罪?!”單修遠朝天作揖鞠躬,朝拜聖上,又一字一句踱步前來,冷眼與任敏對視。
“一派胡言!”任敏矢口否認,當即喝道,“我與城主向來交好,怎會殺他!?況且任家向來以除魔為己任!誅殺魔教自當義不容辭!何來勾結之說!”
“一派胡言的是任大將軍你吧!”單修遠搖搖羽扇,指著任敏道,“任將軍婚配之人,可是原籍毓州人士,名為季宣?他既然是你府上之人,勾結魔教荼毒安明城,任將軍這一家之主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