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覺間行過幾個山頭,一條幽靜的小穀在望,麻衣人帶陸奕徑直來到穀中一座簡陋的木屋。陸奕四處打量,屋裏十分儉樸,屋子邊上堆著一堆堆木柴,地上還閃落著零星的未劈好的木樁。
那人將陸奕安置在房中,便替陸奕運功療傷。也不知道那人練的什麼功法,真氣輸入自己體內,舒適無比,輕易將自己經脈中凝滯之處打通。不一會兒,陸奕更是噴出一口烏血,卻是五髒六腑之中淤血盡去,心中感覺內傷大好,疼痛立減,不過陸奕血氣虧得太多,還較為虛弱。那人見陸奕無礙,便不再打擾,讓陸奕好生休息。陸奕這些時日也較為疲勞,不一會兒便沉睡過去。
第二天陸奕醒來之時,天色已然大亮,外麵的陽光透過陋室縫隙穿透在屋中,形成條條光斑。陸奕傷勢已大好,已可以下地行走,隻是不能強行運氣。於是信步走出屋外,隻見那麻衣人卻在遠處山頭盤坐似在吐納,巨劍立在一邊,山風吹起那人衣裳,更有金色陽光普照,仿佛金甲神人。
聽到身後腳步聲音,那人緩緩轉身,見陸奕近前。麻衣人隨即向陸奕扔過一根木棍,嘴裏大喝:“小輩,看劍!”隨即手中另外一條木棍閃電朝胸口刺來,陸奕連忙用手中木棍招架,不料那木棍閃電消失,下一刻已然觸及到陸奕咽喉,而陸奕手中木棍卻還未揮出。陸奕心中發麻,這等劍速當真匪夷所思。隨即那人又大喝:“再來!”,隨即揮劍再次攻來,陸奕心有靈犀,連忙揮劍格擋,不料那木棍中途再次陡生變化,詭異所思,再次抵住陸奕咽喉之處。那人接著再次收劍發出,如此幾次,陸奕均輕易受製。這樣連續幾十劍後,陸奕已經筋疲力盡,但卻看出了門道,這麻衣人卻是有心傳自己劍法,這一劍一劍卻正是那天那人擊敗天魔子的劍招分解,陸奕那天見得此劍法的神威,連忙凝神將那人一招一式均鬧鬧記住。
這樣過得一月有餘,陸奕傷勢已經痊愈,並已將那麻衣人的劍招勉強記得大部,一招一式之中已得要旨,自己出劍之速也變得迅捷無比。心中想到此刻若是再遇見天魔子,雖功力不及,但憑這劍法搶攻,倒也可以有和天魔子一拚之力,不似當日那樣狼狽,那麻衣人見陸奕進步如此神速,也十分欣慰。不過這劍法卻十分淵深,一部劍法中包羅萬象,可柔克剛,時而光冕堂皇,時而又詭異異常,劍勢更是變化無匹,超出人想象之外,多種不同的劍風和諧的統一,往往一招出手片刻還輕靈飄忽須臾便剛猛無鑄,似有總領天下劍法之綱之勢,憑陸奕如此之高的悟性,怕也是需要累年之功才能熟練掌握。
而陸奕在這期間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看透這人雙眼之上那層霧氣,心中也不便相問,但想到自己下山已久,臉上已有歸色。
這一天正想告辭,天上卻下起大雨來。陸奕看那麻衣人在屋裏麵盯住外麵的雨似有所思,便上前道:“前輩,晚輩有一事相告。”
那人看著陸奕說:“小輩,你有何事?”
陸奕道:“前輩對晚輩有救命之恩,又有賜藝之情。如此恩情晚輩無以為報。隻是我離開無極門已近半年,卻是必須要回無極門中複命,對於前輩之恩,晚輩必將銘記肺腑。”
那麻衣人道:“小輩,我看你歸心似箭,你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卻也該行,你可看見窗外之雨嗎?”
陸奕不知道這話何意,正自懵懂,麻衣人卻道:“我傳你的這天羅劍法隻是基礎劍法,這劍法實包羅天下各門各派劍法招式之精要,但若想達到更高的高度,卻需要你在此基礎上領悟創出屬於你自己的劍法。而最厲害的劍招,不是花團錦簇,不需要繁瑣的招式,隻有至快至堅,便可至強。你看那屋簷下,那雨滴何其柔也,但卻可以滴水穿石。劍也不外如是,若信手之間化繁為簡能瞬間將千百式融為一式,百千劍之威化為一劍,你的敵人縱然玄功高你百倍,也必被你所破!”
陸奕聽得頓時大悟,想起那天麻衣人至簡一劍重傷天魔子情景,不住點頭,麻衣人更是說道:“你歸去之後,不可懈怠,需得好生練習。終有一天,等你完全掌握這劍法,卻又忘記這劍法的時候,必可自成天地。”
陸奕聽得心頭一暖,雖對這些話似懂非懂,仍朝這麻衣人跪首道:“前輩和我雖沒有師徒之名,但卻有師徒之誼,請受晚輩一拜。但不知前輩高姓如何?”
那麻衣人扶起陸奕說道:“我與你甚有淵源,以後有緣,你自會得知。時候不早了,趕快出發吧。”
陸奕隨即告別麻衣人,朝無極門行去,這一路上卻未有任何麻煩。十餘天後,巍峨的無極山已在眼前,陸奕隱藏住心頭的激動,急急上得山去,待到那涼亭之上,正欲發出信號,這時幾聲鶴鳴傳來,卻是寧無極弟子申時等四人。不料那幾人見得陸奕,神色卻是大變,更是抽出劍來,將陸奕團團圍住。
陸奕大驚:“申師兄,你們這是幹嘛?”
“陸奕,你在那裏習的魔功,混入無極門之內到底有何居心!”方信在幾大弟子中,一向性如烈火,連聲嗬斥道。
陸奕心知是自己體內玄冰真氣之事,連忙說道:“幾位師兄,這其中曲折,待我見到師父,陸奕自當向如實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