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極大,人丁卻是不甚興旺,後山十幾個依山而建的清幽小院,所住卻隻有寥寥數人。陸奕被潘一柱安排到同一個叫蘭修文的弟子同住一院。
這個蘭修文乃是上一屆龍榜弟子,不過修煉卻十分緩慢,正是潘一柱口中三年還未修煉成紫微真氣第一層的“天才弟子”,自然十分不受待見,目前專職負責挑水洗衣。而陸奕被安排和其同居,潘一柱對陸奕的不善也可見一斑。
月上初華,蘭修文輕敲陸奕房門,問道:“於師弟,可曾睡了?”
陸奕連忙開門,蘭修文手裏抱著一床被子,遞給陸奕道。
“於師弟,你被發配到此,想來也是不受待見之人。”
“蘭師兄,此話怎講?”
“唉,一言難盡!”隨即蘭修文對陸奕展開了話題。
原來蘭修文本是中州城一鐵匠之子,因父親喜愛聽戲,常聽戲文裏麵唱道明君如何修文偃武,國富民安。這蘭鐵匠有感於心,又寄望兒子能習文走上科考之路,便給兒子取名為修文。不過這二字雖好,不過加上姓氏,卻是變了一個味道,蘭修文,難修文!陸奕心道。
後來蘭鐵匠因病早故,蘭修文和妹妹蘭憐兒隻得同母親相依為命,生活十分清苦。
在蘭修文十四歲那年,偶然碰得紫微派一個姓楚的管事,說蘭修文資質不凡,可否願意拜在紫微派門下。紫微派在民間完全是神仙般存在,蘭修文欣喜若狂,便辭別老母和妹妹拜師學藝。
後來在懵懵懂懂中高上龍榜,成了潘家弟子,剛開始潘家對其還十分重視。不過修煉一段時日後,蘭修文卻毫無寸進,慢慢的便不再修煉,在潘家作一些雜活為生。
想來二潘平時對蘭修文不假顏色,說到這裏蘭修文也是有些羞惱。
“潘一弦,潘一柱不過也是丈著世家子弟身份,才有今日成就。於師弟,你聽聽,就他們這名字,一弦一柱的,可比我蘭少爺大名差多了!”
陸奕心內一動,問道:“師兄可知二潘母親姓名?”
“好像叫什麼周華年,這名字也當真奇怪。不過好像在他哥兩出生不久便病逝了。”蘭修文很是奇怪陸奕問題。
陸奕心內一震,“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這等淒美蕭瑟的名字,帶著對母親無盡的思念,陸奕從未見過母親模樣,心中感同身受,不禁對二潘好感叢生。
戌時未盡,聽著隔壁蘭修文傳來均勻的鼻息,陸奕換上新配發的紫微派玄色弟子服,用被子蓋住枕頭,幾個縱身,鬼魅般飄出小院。
無數巍峨的殿宇隱藏在夜色當中,憑一種直覺,陸奕感覺到很多殿宇中均隱藏著極大的威脅,知道裏麵定是有高手坐鎮。紫微派當前展現出的力量,隻是全部實力的冰山一角,尚有更多高手隱士藏在水麵之下。陸奕歎道,護國神教的底蘊果然不同一般,即便同為中原三大正派的無極門也差得甚遠。
陸奕來到玉垣殿前,將身體如一隻輕蝠隱藏在夜色之中。夜色中,一個人影翩翩從殿前走過,朝葉家長房所在的院落走去,正是楚元。陸奕心中一動,躡腳吊在其後。
楚元腳步較快,臉上寫滿心事,不一會兒便來到一個二進小院之中。這小院十分雅致,院中錯落有致的種滿了靈芝牡丹、百日草、八仙花等各色花卉,暗香浮動。
穿過垂花門,楚元院子裏麵停住,問道:“紅師妹,歇息了嗎?”
一聲門響,紅葉從屋子裏麵走出,款款走到院中,淡淡月色之下,當真豔麗無雙,又端莊無比,不過臉上卻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憂愁。
“楚師兄,這麼晚了,還有何事?”
楚元見紅葉臉色,說道:“紅師妹,你還在想著無極門之事?”
“嗯,無塵師叔之事,雖說隻是和元盛有關,可我紫微派總脫不了幹係,如今兩派隔閡愈深。”
楚元歎道:“紅師妹你不用如此掛懷,玉玨因無塵師叔之事,遷怒與你。不過隻要此事真相大白,一切皆可自解。”
“對了,楚師兄。師父讓你查詢此事,如今可有了眉目?”
“我正是因為此事而來,也找你有事相商。”
“楚師兄,請講!”
“這兩個月中,我將元盛這幾年來的行跡、人際交往、書信往來等線索一一查詢,終發覺有一異常之處。”
見紅葉仔細凝聽,楚元繼續道:“元盛此人,原本深居簡出,除非派內公幹,絕不外出。隻是在半年之前,大致你我從黃沙城回來之後,卻與外部的人接觸陡然增多。而通過我得調查,那些人均來自一個地方!”
“楚師兄,什麼地方?”
“夔州將軍府!”
“啊,又是夔州!”
楚元連忙點頭,卻忍不住回頭朝身後望望。
紅葉見狀,問道:“楚師兄,你怎麼了?”
“紅師妹,不知道你有沒有覺察到異常,我今天總有一個影子隨著我的錯覺。不過我來時也小心留意,也未曾發現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