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父親開了句玩笑,說:“姐姐,你不認得我了嗎?”
母親這才如夢初醒。大家都特別高興,房裏一改往日的沉悶,洋溢著喜慶氣氛。父親也非常高興,母親每天站那兒賞燈,終於把父親給看來了。
沒想到,酒宴擺上之後,父親的一句話讓我們母子的心降到了冰點。他說要不是鄭姐姐提醒,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了。母子倆相顧無言,沒了笑語,隻是默默地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家人來報,說王姬臨產。父親一聽,站起來就要走。我上前抓住父親的衣服,說今天是母親的生日,難道父親不能多陪母親一會兒嗎?這時父親一隻腳已經跨出門檻了,他回頭摸了一下我的腦袋,說我去去就來,你們娘倆兒等著我。那天王姬生的是一個妹妹,並不是弟弟,可父親卻一去就沒再回來。
我九歲那年被師父看上,帶到了朱陵洞天。在上山之前的那點時間,都是在家中度過的。
這九年的生活,除了讀書看書之外,關於怎麼樣做人處事這一點,我的恩師便是我的母親。
每天天剛亮時,母親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從不知道她醒來坐了多久了。她看我醒過了,便對我說昨天我做錯了什麼事,說錯了什麼話,要我認錯,要我用功讀書。有時候她對我說父親的種種好處,她說:“你總要跟上他的腳步。我一生隻曉得這一個完全的人,你要學他,不要丟他的臉。”
她說到傷心處,往往掉下淚來。到天大明時,她才幫我把衣服穿好,催我去上早學。
我母親管束我最嚴,她是慈母兼任嚴父。但她從來不在別人麵前罵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錯了事,她隻對我一望,我看見了她的嚴厲眼光,便嚇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眠醒時才教訓我。犯的事大,她等到晚上人靜時,關了房門,先責備我,然後行罰,或罰跪,或擰我的肉。無論怎樣重罰,總不許我哭出聲音來,她教訓兒子不是借此出氣叫別人聽的。
我在我母親的教訓之下住了九年,受了她的極大極深的影響。
我從十四歲起,便很少回家了。母親雖然因為我被師父選中升為平妻,但父親卻依然很少去看她。讓她一個人在那個熱鬧的家中,享受無邊的孤寂。
到了我二十歲時,父親正妻為了穩定家族地位。在母親那裏提到,把她的娘家侄女嫁我為妻。
母親性格平和,在和父親商量後,便同意了。
就這樣我有了家室。
一個叫做玉蓉的女子,容貌一般。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脾氣好,性格溫柔。我想可能是她們那家族女人的優良傳統。她的姑母可能也是和她一樣的性格。因為隻有這樣父親才可以左一個妾、右一個妾的納。
自她過門以來,母親臉上的笑容就慢慢的多了起來。做為人子,不能在父母身前盡孝,總是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點遺憾。她的過門彌補了我的這塊心病。
說來也是幸運。她有靈根,修行起來雖然沒有我這麼快,但是也不慢。不管我提升到什麼境界,她總能過百八十年追上,一直到金丹為止。
古往今來,女子多情的故事早已屢見不鮮,男子薄幸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我們這些修仙之人,自然看得很多了。每當再看到類似的故事的時候,多少不免會有些麻木。但是我怎麼樣也想不到會發生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