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平打坐後出來,已到中午時分了。青石板路兩邊早已停滿了馬車、駿駒,兩旁的房舍裏人頭聳動,高談闊論之聲嘈雜相聞。
來到三樓貴賓廳裏,卻發現這裏清淨的很,寬敞的大廳裏隻擺了不到十張桌子,現在卻坐滿了客人。
王平出身農家,從未到過這等奢華之地,剛才經過二樓時看見大廳裏富麗堂皇,但走到三樓卻見雕龍畫鳳,紅木橫梁,古香古色,與二樓完全兩樣。他自然不知道世間人若是到了富貴處,便反倒追求起身份品位來了,縱然有些人喜歡光彩奢華,但為了讓人說上一句自己有些修養,附庸風雅也是常有的。
一身粗衣裳的王平在三樓門口停下,本想細細打量一下情況,忽然聽見裏麵傳來一聲盛氣淩人的叱嗬:“小叫花子,你這一身又臭又髒的,也敢和我們站在一起!別怪本公子沒提點你,你若被誰一腳踢死了,可就得重回娘胎了!”
話音未落,大廳內哄笑聲大作。
望見滿屋子的人都在譏笑,王平心中很不痛快,但修行多年,又在如此熱鬧地方,自然不會因為對方幾句不好聽的話就隨便動怒。
大廳中人見他沒有反映,又是一陣狂笑。
王平一臉嚴肅的進去。見左麵的桌子尚有空位,便走了過去。
剛到桌邊,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便從座上笑嘻嘻地站了起來,伸手一攔,揚眉道:“小叫花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難道分辨不出來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地方應該是去的,什麼地方不應該是你去,想清楚了再走?”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哄笑。王平不願與他爭執,再次微微一笑,轉身朝其他座位走去。
剛想坐下,又有一個人起身將他攔住,笑道:“這位仁兄,不是在下不讓你坐下,隻是你若是坐在這裏,這滿桌之人豈不是都讓那位公子瞧不起了嗎?”
眾人轟然稱是。
王平忍住氣,隻好轉身尋找其他座位。豈料滿屋中人竟像是串通一氣,都有心拿他開涮解悶兒,待他一走近,便立時紛紛起身,笑嘻嘻地又是作揖又是行禮,將他趕開。哄笑之聲此起彼伏。
那年輕公子見眾人都和自己,一起作弄這窮酸之人,大為得意,笑道:“小叫花子,你耳朵聾了還是傻了?抑或是隻豬精變的,所以聽不懂人話嗎?小二,快快領他到外麵,送他桶剩飯,記在我李公子帳上。”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拍案絕倒。
王平年近百歲,但一向少在紅塵中打滾,雖然不木納,但向來與人為善,不想多生是非。麵對這一生之中從未受過的侮辱,聽到滿堂惡意而尖銳的嘲笑,心中雖然不是很自在,但又覺得奇怪,想不出他們為何要如此針對自己。當下一言不發,站在這廳堂之中,慢慢靜待下文。
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淡淡道:“小姐!這李公子這麼了解豬,想來和豬有過不少交集才對啊?”
王平一怔,聽到女子此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眾人嘩然,那李公子大怒,回身正欲發作,突然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又聽那人柔聲道:“這位公子,在下和你一樣,不想對豬多做了解,不知你願不願意賞光到此,來和我們主仆一坐呢?”
王平心中又是驚詫又是感激,轉頭望去,隻見正是昨天晚上和自己聊天的白衣少女,正和一位大漢據一桌,臨窗而坐,朝自己微笑示意。
白衣女子明眸皓齒,雪膚櫻唇,姿容清麗絕倫,一笑起來更如春風拂麵,陽光明媚。
眾人看了無不意奪神搖,自慚形穢,均想:“這可是一個美人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