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繆直到中午才回府,此時雷仁與田娟兒等人已經等了他足足一個半時辰。
田娟兒跟他去了書房,不知道說些什麼,談了好久,雷仁他們便隻能在外邊等著。
百無聊賴之下,雷仁閉目凝神,回憶著費混教給他的立天訣心法,平心靜氣,開放前幾次修行打開的十幾處穴竅,用心感應四周天地靈氣。以前修行,他能打開穴竅,已經十分為難,根本就無法感應天地間的靈氣,今日不知怎麼,並未完全入定,居然福至性靈,真切體察到了那些遊離於天地間的小小精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突然感覺四周一片黑暗,自己被無數閃閃發光的小小亮點包圍了起來。
那些小亮點活潑而又輕靈,跳躍著,舞動著,像秋夜中無數發光的螢火蟲。
“這是怎麼回事?”
心神稍一波動,光點消失不見,眼前一亮,紫煙與若娘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傳進了他的耳朵,再想重新進入方才那種玄妙的境界時,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了。
“真可惜!”他睜開眼睛,輕輕歎息一聲,有些埋怨的望了紫煙和若娘一眼。二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咬著耳朵,根本就沒發現他無奈而又遺憾的眼神。
田娟兒被薑繆恭敬送出書房,招呼一名屬下過來悄聲吩咐了兩句,聲音很小,饒是雷仁耳力甚佳,也隻聽到了“大牢,吩咐”兩個詞語,尚自疑惑,田娟兒已經開口:“紫煙,若娘,你二人且在這府裏等著,我與雷仁去辦些事情,很快便回來。”
“是,師傅!”若娘雖不明白為何田娟兒不領她和紫煙,答應的倒是痛快,紫煙也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給雷仁一種錯覺,好像她知道田娟兒要帶他去哪裏似的——你二人到底是何關係,怎麼她的事情,你好像全都知道?田娟兒究竟要帶我去哪裏呢?
尚自疑惑之中,田娟兒已經說道:“走吧雷仁!”當先往府外走去。雷仁不敢怠慢,匆忙跟上,被薑繆叫過來的那名中年漢子緊隨其後,很快便出了大門,來到了中街之上。
田娟兒的步子慢了下來,示意那名漢子先行。漢子也不推拒,當先領路,穿大街,過小巷,七扭八拐,走了四五裏路之後,終於在一個胡同口停住了步子。
“到了,君侯大人便被關在這裏!”
漢子說道,雷仁一怔,望向田娟兒,衝口問道:“原來你要帶我去見我父親對嗎?”
“你說呢?”田娟兒笑問一句,衝那漢子說道:“頭前引路吧!”說罷回頭,壓低聲音對雷仁說道:“此處便是宗周天牢之所在了,有不少修真高手坐鎮,都是些前輩名宿,我雖不怕他們,真要硬闖進去的話,總歸是麻煩……等會兒最好低著腦袋,別讓人看到你的眼睛……”
“為什麼要帶我來見費混呢?”雷仁暗自忖度,腦子裏像被灌了一團漿糊,茫然點了點頭,愈發感覺這田娟兒行事出人意表,實在是無從猜測她的心思。
胡同全部由厚重的花崗岩砌成,最深處,一道寬不過三尺的石門,兩側各站著十幾名身穿鎧甲的軍士,個個挺胸凸肚,目不斜視,殺機凜然,一看就都是上過戰場的人。
見三人過來,這些軍士們頓時警惕起來,為首一名漢子喝道:“天牢重地,不得擅入,爾等速速報上名來,免得誤會!”
帶路的中年漢子探手入懷,拿出一塊令牌向對方晃了一下,厲聲說道:“我有司寇薑大人欽賜令牌,前來探視費混,休得無禮!”
“原來是奉了薑大人的命令,請!”適才那名漢子瞧的清爽,正是頂頭上司薑繆的令牌,慌忙鞠躬為禮,讓開了一條通路。
雷仁跟在田娟兒身後,見這些守門的軍士各個太陽穴高高凸起,暗暗咋舌,心說連看大門兒的都是有修為的修真者,適才田娟兒囑咐倒非多餘,等會兒小心些,別再陷在裏邊才好。
先是曹深,接著是贏射,不久前又有張傑,短短數日,雷仁已經數次在鬼門關前徘徊了,已成驚弓之鳥,知道就憑自己的修為,碰到高手,根本就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他可不想“壯誌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自然多了份小心。
石門內是一處十分寬敞的院落,院內遍值花樹,按照某種奇特的排列方式,團團簇擁在中間的三間石屋四周。石屋前並排擺著幾塊非常巨大的青石,每塊青石上各盤坐著一名修真者,目光如電,被掃上一眼,讓人有種被扒光了衣服似的奇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