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午飯的時候水姨沒見到雷仁,便尋了過來,見他躺在榻上發呆,不禁有些好奇。
“沒什麼,有點不舒服!”
“該吃飯了,你不餓麼?”
“你們吃吧,我不餓!”
簡短的對話,水姨發現雷仁好像藏著很多心事,見他不想說,也不勉強,說道:“不吃也行,反正守著廚房,想吃的時候再說,你躺著吧,有事兒就叫我!”
小心翼翼掩上屋門,回到正房,姮娥問道:“人呢?”
水姨答道:“躺著發呆呢,像有心事,問他也不說……”
“隨他去吧!”姮娥說道。屋裏就她跟水姨兩個人,遮麵的紗巾已去,暴露在外邊的,是一張絕美的麵孔。
“嗯!”水姨點了點頭。
“等會兒你去收拾一下,咱們下午離開這裏……”
姮娥突然的決定讓水姨有些錯愕,打斷她問道:“那虢度說的事兒……?”
“這次咱們來宗周的目的已經達到,實在沒必要橫生枝節了,好歹我頭上還頂著個歌仙的名號呢,還真把我當成賣唱的,哼,不過就是個仗勢欺人的紈絝公子罷了,怕他作甚?”姮娥淡然說道,神態倨傲,卻並不讓人反感。
“小姐說的是,”水姨賠笑,接著問道:“那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夷城!”
“巴國?”水姨倒吸一口涼氣,高聳的胸脯愈加豐挺,“不是要打仗了麼?現在去那裏……?”
“無妨,”姮娥的神態十分平靜,停了片刻,揮揮手:“下去收拾吧!”
姮娥總有些奇怪的舉動,水姨早已見怪不怪,不再多問,默默退了下去。
雷仁沒問為什麼要離開,麻利的幫助水姨做著最後的準備。此刻不比後世,隻要有錢便可行遍天下。方今時代,人員隻聚集在城鎮周邊,真要遠行,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衣物被褥,鍋碗瓢盆,缺少一樣,到了曠野之上,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準備工作十分繁瑣,不過水姨跟水猛經驗豐富,加上雷仁打下手,一切有條不紊,等到水猛駕著馬車離開客棧,往南門駛去的時候,彩霞方現,太陽還沒落山。
馬車外表簡陋,勝在內裏十分寬敞,所有的行禮放在後邊,尚有很大的空間可以姮娥水姨跟雷仁全都坐在裏邊。姮娥重又戴上了紗巾,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水姨挨著雷仁坐在前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說話,他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隨口應付著。
很快出了南門,行人漸少,車速漸漸快了起來,迎麵一輛馬車駛來,擦身而過時,由於大路顛簸不平,車身一歪,與這邊蹭了一下,咣當一聲,兩輛馬車同時停了下來。
水猛跳下馬車查探情況,對方也有人下了車,過來二話不說,提腿就是一腳:“狗日的眼睛瞎啦?”
“你他娘的才瞎!”水猛毫不示弱,抬手抄住對方腳丫子順勢一掀,便將人扔出了一丈多遠。
那人摔的屁股開花,嘴裏發狠,罵的愈加難聽。水猛正要上前再次教訓,馬車上下來一人,動作飛快,身形一閃,已至水猛麵前,劈麵便是一記耳光:“修真了不起?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弄你大爺!”水猛被打個措手不及,明知不是對方對手,仍舊破口大罵,揮拳相向。
“狗日的還敢頂嘴?”那人一襲華服,不過三十餘歲,滿臉的不耐,一把撥開水猛的拳頭,順勢前探,揪住了水猛的頭發用力往下一拽,膝蓋已然頂了上去,動作嫻熟狠辣,打的水猛毫無還手之力,起碼也是個凝神期的人物。
“公子打的好,打死這個狗娘養的!”早先被水猛摔出去那人已經爬了起來,跳著腳叫好。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下車的水姨被眼前的景象嚇的心驚膽戰,從來都是水猛打別人,她還是第一次見水猛被人揍的無法還手。
“沒你的事兒,給老子滾遠點兒,不然連你一起揍!”打人的抬眼掃水姨,見是個中年婦人,並未住手,反而更加重了些力道——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熟,女,若是換個漂亮妮子,他興許會手下留情。
水猛跟水姨來自同一個地方,是遠房表親,整個村子裏的人都以水猛能夠修真為榮,現在看他被打,水姨心如刀割,潑辣的性子被激了起來,忘記了害怕,上前扯住華服中年人又撕又罵,被他輕輕一抬手,摔出了一丈多遠,跌坐在地上,抹著眼淚哭天搶地:“殺人啦,救命啊,老少爺們行行好吧……”
熱鬧一起,路人越聚越多,圍在周圍指指點點,卻無一人上前。
中年人有恃無恐,繼續對水猛拳打腳踢,彷佛示威一般。先前那人站在他的身後,趾高氣揚,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