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跑了一段時間以後,外麵的雨漸漸小了下來,霧氣也漸趨消散,但透過風擋玻璃,可以看到外麵的夜空依然是烏雲密布,看起來就像是在積蓄著更大的暴風雨一般。
又走了大約十幾分鍾,恍惚間,我們幾乎是同時看到不遠處有一束亮光傳來,精神不由為之一振,因為,經曆了剛才那一番真假難辨的驚悚經曆,看到預示著即將見到人家的燈光,我們是打心裏感到親切。
越野車駛近那束在霏霏細雨中顯得有些模糊的燈光,我們看到,那燈光,是從一棟孤零零地立在道邊的土房子裏傳來的。
胖子停好車,黎叔兒警惕地朝車窗外查看了一番,然後才打開車門,招呼我們下車。
下了車,我鬼使神差地往越野車底盤下麵看了一眼,發現在車輪的輪轂與減震簧之間,隱約可見一些殘存的帶有毛發的殘肢碎肉,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我招呼黎叔兒和胖子過來查看,黎叔兒蹲在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那可疑的碎肉,搖搖頭:“奶奶的,看起來不像是人的身體組織,倒好像是…紫貂,我估摸啊,剛才趴在前風擋玻璃上的,應該也是這玩意兒,至於那些帶血的肉塊,八成就是被車輪絞死後再甩出來的紫貂的碎塊兒。”
“行了,叔兒,咱們就別研究這東西了,血赤呼啦怪瘮人的,咱們還是趕緊進屋問問,走沒走錯路吧,這都走了快半宿了,咋還沒到滿河鎮啊。”胖子伸手一拉黎叔兒,又摟住我,就往那間土房子裏走去。
那間土房子看起來可有些年頭了,低矮破舊,一部分外牆的泥坯都脫落了,露出裏麵長了一層青苔的灰條子,看起來絕對是年久失修的老宅子。
土房子的房門也夠古舊的,醬紫色的木頭門上寫著一個油漆剝落的福字,愈發襯托出這棟房子的破敗與沒落。
我們敲了敲那扇倒是挺厚的房門,半響,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誰啊,這是?”
“大爺,你別害怕,我們是警察,想問個道兒,那啥,我們有證件,你可以看看。”胖子怕屋裏的老人不明我們的底細,不敢開門,連忙自報家門。
“警察?”咿呀一聲,木質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身材傴僂、臉上滿是褶皺的老頭兒探出腦袋,一雙渾濁的眼睛極為驚訝地望著我們,“你們,是警察?”
“嗬嗬,這還能有假,你看,這是我們的警官證,還有,這是警車,帶標識的,沒騙你吧?”胖子一見老頭兒表情有些驚懼,遂掏出警官證一晃,然後又指指身後的警車,意思是你看我們軟硬件都有,上哪兒找這麼專業的騙子去,那得費多大事兒啊。
老頭兒眯著眼睛瞧了瞧我們身後的那輛警車,又再次上上下下地仔細觀察了我們一會兒,一咂嘴:“如今這警察都變成這樣了,與老餘那身行頭可是大不一樣嘍,進吧,都進來吧,別在外麵淋著,這雨,涼身子,傷人。”
進到屋內,土房子裏麵的空間很狹小,先是一間灶冷鍋歪、看起來很寒酸的廚房,中間是一道擋著門簾的門,老頭兒一撩門簾,我們一行進到裏屋,看到屋內亦是家徒四壁,隻有一間土炕,一床被褥和幾件粗糙的木質家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