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孟婆處不覺間也過了百年,隻聽出去辦差的小鬼議論,天君與天後成婚在下月初便有五萬年了,天君說要好生慶賀一番,現下正發了邀請帖,邀請各仙家到時到場慶賀。
我聽得這話時,在攪這湯,覺著這是極好的,但是我竟是生生被那湯的熱氣熏出了淚,孟婆在一旁往湯裏加了些彼岸花瓣,問我喜愛的人是不是九重天上的天君,我自是極力否認。
孟婆許是見了我落淚的模樣,但她卻真是冤了我了,我是真的被那湯熏了的。
這重大的日子,我父親定是在邀請之列的,我想著回桃穀一趟,讓我父親好生替我向天後道歉,天後生辰那事兒,我未能好好表達歉意,加上當初是有些賭氣的,很是不禮貌。
我和孟婆說了,便回了桃骨,我父母親見我回來,很是驚喜的模樣,我一問才知,尊神是到了桃穀找過我了,來了多次,都未看見我,便告訴我父母親,待我回了桃穀便告知他。
我父母親也欲叫我三哥去古水找我,但尊神所我已不在那裏,便也就是算了,隻在別處一味找了很多年,我告知我母親我是去了孟婆處,我母親一溜的問題便出來了,我如何識得孟婆如何識得尊神如何又去了孟婆處。
我都一一告知於她,隻是隱瞞了我喜愛天君這事,隻說我去孟婆處是因為實在沒趣得緊。我母親便也相信了,卻讓我去一趟落念見見尊神。
我不願意去,卻隻得答應著,與我父親說了天後的事,我父親竟沒有責怪於我,隻問“那你當時定是疼壞了吧”我心下一陣抽痛,果真是父母親才是最關心你的人。
我父親答應了幫我好生道歉,我便也不再想這事兒了,隻是我母親叫我去落念找了尊神,我心裏是極矛盾的,不願意去見了尊神傷心,又想著我在孟婆身邊這百年,尊神一直在找我,我就又心動著想要見他。
我原先是有些怨尊神的,我極努力想要與他在一起,但他卻隻在原處看著我辛苦邁著步子,不伸手拉一下,也不推一分,但聽說了他找過我,我便又一切都原諒了。
我如此喜愛他,能成了摯友也是極好的,我整了些行裝,便出發去落念了,我這百年在孟婆身邊聽孟婆說了許多話,最受用的莫過於一句“不奢望,不傷懷”我與尊神便是如此,我若一開始沒了那妄想,便不會難過了,如今我隻需要像一般的小妖般與尊神相處,那定然就不會那麼辛苦難過了。
我到了古水,已是傍晚,先回了桃園,我本想告知素施我回來了,沒曾想一入了桃園便看到尊神,在給桃樹鬆土,他那墨色的袍子,下方已沾上了些泥土,有些汙了,這時正是初春時節,桃花並未全開,隻有小花苞。
我看著尊神入了神,直到聽了有人喚我的名字,我一轉頭,看到素施挑了些水,想必是想要澆那桃樹,他又叫了聲尊神,我回過頭,尊神已放下手中的事,疾步往我這邊走來,走了幾步又停了,轉了身去,我急急喚了他一聲“尊神”
他便頓住了腳步,我小跑幾步到他跟前,看著他緊皺的眉心和黑著的臉色,我便嘻嘻笑著取下了腰間裝著桃花釀的酒壺,遞到他眼前說“尊神喝了這就便消了氣吧”
他像是不可思議般看著我,我笑得有些尷尬,他伸出手按下我舉著酒的手,怒氣不減,聲音也就高了些,他說“你便是一味玩笑,從沒半點真心”我當真冤枉得緊,我隻是想要他歡喜這也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