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文苦笑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故,即便明知道不是設計和生產的原因,但總還是需要一個人出來頂罪的。”
“所以他們就把所有的罪名全推在曾老身上了?”朱文海有些憤怒地說道。
陳思文和吳良軍苦笑著點了點頭,吳良軍更是低聲說道:“不僅是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曾老一直堅持艦船自造,一直不肯點頭跟粵省的船舶重工聯合,所以……”
之前陳思文就已經跟朱文海介紹過了,粵省的大宋船舶重工,雖然掛著大宋的名號,但實際上卻是英克蘭帝國在大宋的產業,大宋在其中竟然隻占了連百分之二十都不到的股份,而這百分之二十不到的股份,甚至可以說是英克蘭帝國故意‘施舍’給大宋的,為的就是能夠從大宋手中換來一個‘大宋船舶重工’的名稱,然後好從大宋手中獲得軍方訂單,以及稅賦減免!
吳良軍的話雖然沒說完,但隻說了這麼兩句,朱文海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曾國民不肯點頭跟粵省的大宋船舶重工聯合,一定要堅持大宋的艦船自己設計生產製造,這在無形中就阻礙了英克蘭帝國通過大宋船舶重工全麵掌控大宋船舶製造行業的計謀,在無形中就成了英克蘭帝國,甚至還有大宋國內與英克蘭帝國勾結的買辦階層的眼中釘,肉中刺了,這些內外官商勾連在一起,不想方設法的除掉曾國民才怪了!
甚至朱文海可以想象得到,接連兩次大宋武器設計實驗研究院自己設計生產的艦船龍骨斷折,折戟沉入海底之後,那些勾連在一起的內外官商,會怎樣對曾國民進行口誅筆伐,引導輿論將曾國民塑造成賣國賊,大宋船舶製造業的千古罪人!
在這種來自社會輿論的巨大壓力下,再加上曾國民因為兩次沉船事故,本身就已經承受了最大的心理壓力了,在這種內外巨大的壓力之下,曾國民最終不得不選擇了跳河自盡,以恕前‘罪’!
想到這些,朱文海心中就更加的怒不可遏了,冷笑了一聲,然後對陳思文他們說道:“是不是曾老出事以後,很快就有人鼓吹起造不如買的謬論來,最後連朝廷也不得不屈服於這股輿論壓力,不得不改變船舶製造規劃,砍掉自己設計生產水麵艦船的計劃,轉而采取與粵省的大宋船舶重工合作的法子來?”
陳思文和吳良軍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朱文海見狀,不由得又冷笑了一聲:“哼,好哇,好一個賣國賊!鼓動此論的代表人物是誰?”
聽了朱文海的話,陳思文和吳良軍臉色不由自主地全都一變,陳思文更是急忙低聲說道:“副院長謹言,謹言啊!”
“怕什麼,難道我連說說都不行嗎?”朱文海冷聲說道,轉頭瞧見陳思文和吳良軍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朱文海心中不由得一動,皺眉說道:“此人現在還在朝堂之上?”
陳思文和吳良軍互相對望了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會是華老吧?”朱文海見狀,又急聲問道。
陳思文急忙搖了搖頭,說道:“怎麼可能,華老跟曾老乃是同時進入研究院的,兩人主攻的方向又各不相同,平時兩人就是知交好友,華老怎麼會陷害曾老。”
“那是誰?”朱文海又冷聲問道,同時心裏卻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華國清就行。
“國之副相。”陳思文壓低聲音說道,話一出口,吳良軍便急聲阻止道:“陳工,謹言啊!”說著還轉頭朝辦公室外麵示意了一下。
“國之副相,參知政事?”朱文海吃了一驚,旋即又追問道:“是誰?”
大宋國的副相,就是平章政事的副手參知政事,說是平章政事的副手,其實也不準確,因為平章政事和參知政事都是由大宋皇帝直接任命的,而且設立之初的本來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平章政事獨專政事,獨攬大權。
所以在很多時候,作為平章政事的趙忠凱,其實根本就管不到參知政事的頭上去,而且平章政事和參知政事之間的政見,也不是經常都一致的,相互之間掣肘,互相扯後腿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且作為大宋國的副相,參知政事的定員也不是固定的,就拿現在的大宋朝廷來說,平章政事趙忠凱之下,參知政事就足足有六人之多,而且每一個人都不是擺設,還都有各自的勢力和支持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