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下思路後,天惜才回答道:“華道承諾了,他會隱居,把家族的一切都交給我姐姐。姐姐答應了他的請求,讓他可以不毀掉自己的武功。”
“不怕他會回來咬你們一口嗎,憑華道的武學修為,這個世上他做不到的事情實在不多。”
“應該不會有事,姐姐似乎抓住了華道一些把柄,他已經不可能重返家主的位置了。而且長老會也在姐姐的掌控下了,他們允許了姐姐破例以女性的身份接任第十九代家主。”
“……你姐姐真可怕。”
“……同感。”
能讓葉武和天惜兩人都覺得可懼,無論是華道還是武神都無法做到,不知道華天憐會不會因此感到自豪。
葉武調整了一下睡姿,繼續問道:“那麼你來找我的理由呢?道歉,探病,還是說你有什麼問題想不明白?”
黑暗的房間中,天惜舉起了自己的手,習武一生,讓那隻手強壯、有力,卻傷痕累累。
“葉武……姐姐做的一切是為了讓我可以選擇自己的道路,我現在已經可以擺脫華道了,不論是人生……還是心。但是,我卻無法擺脫自己過去犯下的罪。”
“以後也會出現和這次一樣的事件,世上仇恨我、仇恨華家的人很多很多,我即使想擺脫原先的道路,他們也不會允許。他們會從後麵撲過來,把我拉回原路。”
天惜的語調有點顫抖,他或許是想向葉武求助,或許隻是想向他傾訴,無論是那個原因,都代表他無法解答內心的這個死結——他無法擺脫自己的過去。
兩人沉默著,直到很久很久,葉武才輕聲道:
“你的刀法有一個很大的缺陷,知道嗎?”
“什麼?”天惜不明白葉武為什麼會提到這個毫無關聯的問題。
“我過去好像向你說過,你的刀法過於凶狠,失了剛柔並濟而落於下乘。事實上我錯了,華龍刀法根本不需要什麼剛柔並濟,它隻需要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和決心。華龍流和我過去修習所有刀法都不同,就好像射箭一樣,一刀出,就沒有回頭,隻能前進。”
天惜睜大眼睛望著葉武:“你是說……”
“把你在刀法的領悟融入你的生命中就可以了,天惜。不要總是回首過去,你要注視的,是未來。即使過去會糾纏於你,但隻要你有著如同你刀法一樣的決心,就可以斬斷一切束縛。”
“……未,來。”
天惜喃喃地複述著這兩個字,過了半響才說道:“但是……”
“沒有但是,說了這麼多還不懂的話,我就用直接點的手段教懂你吧。”
葉武說著,從床頭拉過了自己的行李包,從中取出了一把小刀,那是真正的天痕。
“帶刀了吧?”葉武把視線投向了天惜背著的背包,從外形能看到包內有一件修長的行李,刀不離身,這似乎是華家的家訓。
“你該不會是想——”
“沒錯,來切磋一下吧,躺了一天我骨頭都硬了。”
“喂,你有沒有搞明白,你可是重傷病患啊,現在怎麼可以動武啊!”
“那又怎麼樣,少囉嗦,快跟來吧。”葉武利落的翻身下床,動作一點都不像病人。
勸阻不效的天惜隻能跟在葉武的身後,兩個少年在深夜的醫院裏避開了巡視的值班護士,爬了幾層樓梯後,來到了醫院大樓的天台。
“月色不錯。”
仰頭望著浩瀚的明月,葉武點頭讚歎了幾聲,一口氣拔出了天痕的刀鞘,眯著眼睛打量著刀刃中反映的月亮倒影。
“你真的要這麼做?”天惜解下背包,從中取出了家傳寶刀夜牙。他心裏還有著猶疑,姑且不說葉武重傷未愈,在這個世界貿然用真刀較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看出天惜的顧慮,葉武咧嘴笑道:“放心,我會小心下手,不會傷到你的。”
葉武的話不禁讓天惜微感有氣,一個重傷病患竟然還敢這麼囂張。
拔出了夜牙漆黑的刀身,天惜冷笑道:“我是怕不小心砍掛你,不過這裏就是醫院,就算砍到也可以及時搶救,應該不會讓你丟掉小命的。”
“那就不要有顧慮了,盡你所能,看看能不能砍到我一根頭發。”
兩人相距離十步,葉武輕輕一揮天痕,彌漫在高樓樓頂的霧氣旋即被一股旋風吹散,為兩人提供了開闊的視野。
“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華道認為達到最強的武者,就是達到武之極致,那你有沒有興趣知道,我的武之極致又是什麼。”
“……”
“好好記住了,我認為達到武之極致的武者,就是能把武道貫徹自己的人生,不離不棄,走到生命終點的武者。”
葉武微笑著望向天惜,舉起了如同一片明月的天痕。
“天惜,不論是你還是我,要走的武道還有很長很久。”
天惜輕輕地閉上眼睛,等到重新張開眼睛時,眼神中的迷茫已經消失無蹤。
“……我記住了。”
帶著堅定的決心和意誌,兩個少年使盡全力,然後突破極限,如同光一樣朝彼此衝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