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抬起頭,臉上未見痛苦之色,但嘴唇仍在微微抖動。“主人可以原諒屬下,但屬下不能原諒自己。這一刀,是我罰自己的,求主人成全。”
蕭啟苦笑道:“你都已經刺了,我成全不成全又能怎樣。”
安平悶哼一聲,拔出刀,幾點血濺到他的臉上。“倘若主人怪罪,屬下甘願自罰。”
蕭啟忙搖頭道:“不要再傷自己了。”說完,從枕下取出一個小瓶,道:“脫下衣服,我給你上藥。”安平跪下道:“謝主人賜藥。”說完,猛地扯下了上衣。
蕭啟這才看到,安平的上身,密密麻麻的都是傷疤,很多傷疤的邊緣,還透著青黑色。蕭啟用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身體,道:“你這些傷,都是怎麼來的?”安平道:“少半是執行任務時所傷,大半是自罰所致。”蕭啟道:“你們……都這樣嗎?”安平道:“犯了錯誤,即使上麵不說,我們也不能原諒自己!”
蕭啟道:“那你們怎麼就算犯錯了?”
安平道:“不按時吃完飯,沒有站好,學招式太慢,像我這樣的人,被毒物咬了舌頭叫出聲來也要受罰。”
蕭啟聽了,為安平上藥的手頓了一下,道:“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再傷害自己。好了,咱們回去吧,明天好好休息。”說完,也無心再練習,而是幫他換好幹淨的衣服,一起回去躺下。
蕭啟躺在那裏,難以入睡。回想著安平的話,完顏家,將會是怎樣的一個存在,現在景北與大齊相安無事,但如果以後攻打景北,他們將是大齊最大的敵人。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蕭啟也無心再睡,就爬起來,到湖邊洗了洗臉,會自己帳篷拿了長刀,到後麵的練武場上練習起來,經過昨日一戰,無論是長刀還是刀法,自己都有很多新的感悟。
眾人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趙寶兒小心翼翼的挪開李有才壓在在自己胸口的大腿,揉了揉被龐海壓痛的左手,坐了起來。看了看蕭啟睡覺的地方,已經被其他幾人七手八腳的占滿了,就知道蕭啟已經起來,於是笑著搖了搖頭,也爬了起來。
午飯時,張大米帶著一個魁梧的少年來到千夫營的營地,一進門,就吼道:“兄弟們好福氣啊!打完仗就休息,今天不見你們,哥哥還怪想你們的!”大家見了,紛紛站起來問好。
張大米哈哈大笑道:“你們吃你們的,我就是來看看你們,大家都在吧?蕭老弟呢?”
蕭啟忙站起來,道:“張大哥。”張大米笑道:“好啊!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家崽子,張飽,吃飽的飽。”
張大米身邊的少年憨厚的笑道:“爹,我該怎麼稱呼他們啊?他們都和我差不多大,你管他們叫兄弟,總不能讓我叫他們叔叔吧?”
張大米一時語塞,大家頓時大笑起來。蕭啟道:“咱們也不必拘禮,叫名字就好,我是蕭啟。”
張大米道:“對,叫名字就好。崽子,你不是要來見見千夫營的人嗎?這位就是他們的營長蕭啟,看看人家,和你一樣大,就當了營長,再看看你,成天就知道吃。”
張飽摸摸後腦勺,笑道:“爹,誰讓你給我起名字叫張飽呢,我當然要吃飽了。”
張大米狠狠敲了一下張飽的頭,道:“我家就這麼一個男娃,我也不忍心讓他走我這條路,可他總是偷偷看我們訓練,沒辦法,我就把他帶過來了,剛和奚將軍說好了,讓他先和我們一起訓練,要是行呢,也進重甲營。唉,老子是兵。兒子也要當兵,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眾人不忍心看張大米傷心,紛紛站起來向張飽介紹自己。都是年齡相仿的少年,自然十分親熱,不一會兒就勾肩搭背鬧在了一處。
這時,一名衛兵匆匆趕來,站在門口喊道:“蕭啟,蕭啟在嗎?奚將軍有請!”
蕭啟忙應了一聲,扒拉完最後幾口飯,跟著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