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白鉞頓了頓,接著道“還有,不管上戰場還是訓練,你都不要命一樣的往上衝,看得我都膽戰心驚的。別人的命值錢,你的命就不值錢啊?你要是有什麼閃失,你讓我怎麼和石頭還有依娜交代啊?你別和我說身在軍營就要英勇殺敵為國捐軀的屁話,我不信這個。”
蕭啟歎了口氣,輕聲道:“將軍,你看我長成這個樣子,不英勇一些又有什麼辦法……隻有這樣比人才不會恥笑我像女人……”
白鉞看著蕭啟那張絕美的臉,口氣也軟了下來:“就算是這樣,都克打你,你喊出聲來又怎麼了,打重了不還是你自己受罪?到後來更好,又學會自盡了,幸虧發現的早,否則,你恐怕就是大齊第一個在千夫營考核中自盡的人了。”
蕭啟低下頭,喃喃道:“末將不能給大齊丟臉……”
白鉞歎了口氣道:“唉,你好自為之吧,本性難移啊,說了這麼多估計也沒什麼用。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某時出發。”
蕭啟躬身一禮才走了出去。
一路向南,蕭啟越走心情越沉重,世人都說南方富庶,可一路上目之所及,均是蕭條敗破的景象,有時一連幾天也看不到一個有人煙的村落。
江山如故,千村寥落。這就是戰爭啊。
如果,大齊一統天下,四海臣服,那麼,這江山又該是怎樣一番景象。百姓衣食無憂,安居樂業。
一路上,蕭啟明白了自己身在軍營的另一個理由,一個除了保護親人,兄弟,除了報恩以外的另一個理由。那就是讓天下百姓都不再受戰亂之苦。
而這種想法,隻是出於一念不忍,不忍大好江山餓殍遍野,不忍大片良田就此荒蕪,不忍熱血男兒把年輕的生命留在戰場上,不忍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
一直以來,蕭啟都在質疑戰爭的意義,總覺得所謂戰亂,隻是為了滿足君主坐擁天下的野心,可現在的蕭啟,認為現在的戰亂是為了將來長久的和平。想必不隻是君王,天下百姓也希望能有人率領鐵騎,平定天下,從此天下再無戰爭。
天命,所謂天命,蕭啟雖熟識曹氏秘法,卻一次都沒有使用過,不是不信,而是出於對天機的敬畏。
天機難測,天機不可窺。可是,從他人斷斷續續的描述中,蕭啟隱隱覺得,自己有一定的力量使這一切早一點結束。
坐在馬背上,看著曾經繁華的城鎮變得死氣沉沉,看著曾經充滿生機的村落隻剩殘垣斷壁,蕭啟在心中暗暗起誓,如果,自己有足夠的力量,一定竭盡全力,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要讓百姓過上安定的生活。
蕭啟知道,自己不是聖人,也很珍惜自己的親人,很重視自己的生活。可是,當自己有力量去改變一些東西卻沒有做時,那因為自己視而不見而產生的一切問題,恐怕自己脫不了幹係,即使沒有人怪自己,自己的良心也會永遠不得安生。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有這樣的力量,那麼,自己恐怕不可能盡到作為人子,人夫,人父的責任,麵對虧欠的家人,自己能安心嗎……
想到這裏,蕭啟深深歎了口氣,自己似乎想的太遠了,眼下還是考慮一下如何安然度過這一年,等平定南景後,迎娶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