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想了想,道:“還是算了吧,我來渡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盧劍道:“也好,蕭準將,這張是發給渡城平民的號牌,你收好,以後再進來給衛兵看這張牌就不用盤查了。”
蕭啟點頭接過,道:“那就多謝盧兄弟了。”
盧劍道:“蕭準將不責怪我們妨礙軍務我們就萬分感謝了。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你快去忙吧。”
蕭啟點點頭,道:“那我先走了。”
渡城,因為有南景最大的渡口而出名,百姓大多以經商為業,故繁榮異常,即使到了夜間,仍有不少小販在叫賣各種貨物,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是還有胡人走過。自從大景皇帝退守長江以南,與大齊對立,渡城就漸漸衰落了下去。
已過巳時,曾經繁華的大街,卻沒有幾個行人,半數以上的店鋪都沒有開門,不少店鋪的招牌上落滿了灰塵,許多門板都已經有了裂紋。
蕭啟輕輕一歎,戰爭中,百姓是最不易的。
問了幾個路人,蕭啟才找到宏興布莊,布莊倒是開門了,但除了一個坐在門口打盹的夥計,裏麵也是冷冷清清。蕭啟知道,他們站在這裏開布莊,本不是為了做生意。
蕭啟走上前,俯下身子叫醒了夥計,夥計一下子跳起來,畢恭畢敬道:“客官,裏麵請。”
蕭啟搖頭道:“我是來找人的,大頭在嗎?”
夥計道:“你來找大頭啊!你等等,我去叫他。”
說著,轉身跑了進去,不一會兒,大頭就走了出來。蕭啟注意到,大頭臉色有些不好,見了蕭啟,大頭勉強笑道:“是蕭少爺啊!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您等等,我和上麵告個假,咱哥倆好好聊聊!”
蕭啟點點頭,又等了一會兒,大頭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對蕭啟道:“蕭少爺,走,南邊有個酒樓,咱們去喝幾口酒。”
為了方便說話,蕭啟叫小二開了個單間,幾杯酒下肚,大頭臉上的愁意更勝,蕭啟為大頭倒了杯酒,問道:“大頭哥,你……似乎不太開心啊……”
大頭仰頭喝下杯裏的酒,歎道:“蕭少爺,你也知道,我們幹的是見不得光的事。前天,我一個兄弟在半夜裝貨時暈倒栽到河裏,老板怕引人注意,竟然不派人去救他。我的這位兄弟,是我從家鄉帶到這裏幹活的,本來,他打算幹完今年就回家鄉成親的……現在……都怪我,我要是不把他帶來,他就不會出事兒,我對不起兄弟啊!以後,我還有什麼臉麵回家見他的爹娘啊!蕭少爺,我現在,就希望咱們快把南景給滅了,我們可以正正當當的做生意。我說,那個齊大帥就是一個草包,打南景十多年了一點戰果都沒有!簡直就是個草包,你是沒見過,他根本不愛惜士兵的生命,好多士兵不會水,還逼著人家往江裏跳!你說,有這麼一個主帥在,咱們怎麼打勝仗!打了十多年了,百姓苦啊!聽老人說,以前渡城可繁華了,你看看現在,大街上連幾個活人都沒有!我們想吃點新鮮的菜,都要到隔壁的臨城去買!”
蕭啟又給大頭倒了一杯酒,道:“大頭哥,其實……我過來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大頭喝幹酒,道:“兄弟,你說吧,隻要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蕭啟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腰牌遞給大頭,大頭看了看,難為情的說:“兄弟,我不識字……”
蕭啟起身關好門,輕聲道:“這是我的軍牌。”
大頭一愣,驚訝的看向蕭啟,壓低聲音道:“兄弟?你是軍人?”
蕭啟點點頭,道:“我在齊大帥帳下做事。”
大頭聽了,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結結巴巴的說:“蕭……蕭少爺……我剛才……”
蕭啟笑道:“我什麼也沒聽見。”
大頭舒了口氣,道:“兄弟,我就知道你最夠意思,說吧,什麼事?”
蕭啟道:“你是負責裝貨和調船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