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從昏迷中睜開眼睛,全身傷口的疼痛讓他覺得眼角都微微發酸。望著窗欞上繁複的雕花,蕭啟心中急速飛轉。
自己……是死了嗎?如果死了,怎麼可能還可以感覺到如此深刻的疼痛,如果沒死……怎麼可能沒死……自己可是吞下越毒子親製的黑丸……
掙紮著坐起身,腰上的傷口被扯的生疼,眼前也一陣陣發黑。
蕭啟檢查了身上,發現所有的傷口都已經上藥包紮,血衣也被換成了上好的白綢睡袍。
這時,雕花的大門猛的打開,雖然逆光,蕭啟隻能看出來人的輪廓是一個少女。少女見到蕭啟醒來,微微怔了一下,轉身合上門出去了。
不對。看來自己真的還活著。那麼,這……是哪裏呢?是在弼州還是在……中州?
忽然,門又開了,一隊宮女魚灌而入,為首的幾個利落的去開窗戶,拉開床縵,眼前頓時亮堂起來。
最後一名宮女將一個托盤放在蕭啟的膝蓋上。
蕭啟低下頭,看到托盤裏放著一碗白粥,幾樣小菜。
看來,這裏是中州,而自己已經成為階下之囚。
所以自己睜開眼睛沒有看到伊娜,沒有看到焦先生,沒有看到白將軍。隻看到默默無言的宮女。
想到這一點,蕭啟隻覺胸口發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而肩頭的傷口讓他的胳膊不能及時抬起,那口血,正好噴在粥碗裏。
那宮女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叫,轉身跑了出去。
蕭啟沒有抬頭,隻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血在粥碗中漾開,這一次,自己真的成為了俘虜。
想到這裏,蕭啟再無食欲,隻是呆呆的望著隨風擺動的床縵出神。
熊熊燃燒的大火,撼天動地的喊殺聲,以及怎麼也殺不盡的敵軍。
蕭啟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戰場的喊殺聲猶在耳側,可自己,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門又一次打開,那個宮女端著一碗粥,領著一個麵色發黃的老人走了進來,老人打量了蕭啟一眼,嘴角的鮮血使他的臉色更見蒼白。
老人歎了口氣,示意宮女將托盤拿開,整整被子坐在蕭啟身側,然後伸手去探蕭啟的脈門。
蕭啟下意識的縮了縮手,又想到自己的處境,隻得任那人按著。
看那人撚須沉思的樣子,讓蕭啟想到了焦先生,不由又有些出神。
那人收回手,起身走了出去,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說話。
那宮女見老人離去,急忙將托盤端了回來,而蕭啟已經全然沒有胃口,那宮女以為蕭啟因受傷而行動不便,就舀了一勺遞到蕭啟唇邊,粥的香氣強烈刺激著蕭啟的味蕾,可他還是輕輕偏過頭去。
宮女著急的張了張嘴,又想起上麵吩咐不可以和他說話,隻得又將勺轉到蕭啟唇邊。
蕭啟緊緊抿著嘴唇,看到那小宮女因為急切額頭已經全是汗珠,眼圈也微微發紅,蕭啟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閉目搖頭,示意自己不想吃。
那宮女無法,隻得訥訥的將托盤拿走。而蕭啟,隻是對著床縵沉思。
兩日後,蕭啟堅持水米未進。南景王洛江山心中開始暗暗著急。於是召集包括李路在內的朝廷重臣商量此事。
李路狠聲道:“皇上,依我看,那蕭啟絕對不可能投降,請皇上處死蕭啟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