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州一役,大齊威名大勝,百姓更是將七將軍傳的猶如天神降世,說他所過之處,人人為他的威勢所懾,敵人不戰而降,獸中之王也俯首下拜。
還有人說,這七將軍帶著猙獰麵具是因為他是天神下凡,仙人容貌不可讓凡人窺得,還說,倘若誰見到七將軍真容,也可飛身成為地仙。
與此同時,曾經香火不斷的準將廟,似乎正漸漸被人遺忘,也很少有人兜售展邦將軍的畫像,相反,大量畫著蕭啟麵具花樣的紙畫悄然流行市井,百姓們甚至相信,將七將軍的假麵貼在家門前,可以怯除惡魔,保家宅平安:貼在店鋪中,可保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對於這一切,蕭啟一笑置之,對於曾經的展邦將軍,還是早早被人遺忘的好。
完全接管冒州後,蕭啟抽空去醫官的大帳探望傷兵。
見到神一樣的七將軍親自前來,紛紛掙紮著起身行禮,卻被蕭啟搖手製止。
這次的傷兵大部分上的都不重,蕭啟一一曲言安慰,士兵自然感激涕零。
忽然,蕭啟見到一人,便再也挪不動腳步,那人不過十三四歲,五官稚嫩,但身材還算健壯。他傷在左肩,見到蕭啟走近,起身施禮,卻被蕭啟按住。
蕭啟深吸一口氣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蕭靜鬆,見過七將軍。”
蕭啟手指微微一抖:“你家在哪裏?在軍中任何職?”
“回將軍,小的是冒州人,甫入軍營,隻是馬前卒而已。”
蕭啟轉向陸遠道:“本帥見這位年輕人很是喜歡,可否將他調到我帳下任護衛一職?”
陸遠忙不迭施禮道:“將軍喜歡,自然照辦。”
蕭啟又看向靜鬆,試探道:“你……可願意?”
靜鬆一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還請七將軍收回成命!”
“為何?”
“靜鬆此生,隻願馳騁沙場,即使馬革裹屍亦無怨無悔!如果留在將軍身邊,恐怕無緣沙場,此實非靜鬆所願!”
蕭啟深吸一口氣,道:“馳騁沙場……嗎?這真是你心中所想?”
靜鬆低頭跪在地上,聲音卻中氣十足:“確為靜鬆所願!”
“年少壯誌,值得敬佩,不知可否到我大帳一敘?”
靜鬆身子一僵,隨即答道:“多謝將軍賞識!”
蕭啟頷首道:“待我得空了,便派人請你。”
入夜,蕭啟將趙開疆叫到帳中,然後派人去請靜鬆。趙開疆不明就裏,與蕭啟閑聊了幾句,就見門簾一動,陸遠帶著靜鬆走了進來。
見到靜鬆,趙開疆的身體明顯一僵,看了看蕭啟,又看了看靜鬆,身體不住顫抖。
靜鬆跪倒在地,聲音不卑不亢:“蕭靜鬆見過七將軍。”
蕭啟示意陸遠出去,才上前扶他起來,上下打量,又兩年不見,靜鬆長高了不少,隱隱有了成年男子的樣子,身量雖然還不夠高,單看肩膀,比蕭啟還要寬闊不少。
靜鬆被蕭啟看的隱隱不安,輕聲道:“將軍……”
蕭啟搖搖頭道:“無妨,隻是找你坐坐,請。”
靜鬆也不推辭,徑直走到趙開疆身邊坐下,趙開疆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靜鬆疑惑的看看蕭啟,又看看趙開疆,猶豫道:“這位將軍,你……”
趙開疆的牙齒也格格作響,但還是道:“沒事。”
靜鬆不安道:“將軍不舒服嗎?”
趙開疆騰的站起身,向蕭啟施禮道:“將軍,我先退下了。”
說完,就大步向外走去,靜鬆聽到她=他的聲音。愣了一下,忽然起身吼道:“姨夫!”
趙開疆的身體猛地一頓,然後小跑著向外趕去。
靜鬆呆呆得看著趙開疆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轉向蕭啟道:“我姨夫還活著對不對?”
蕭啟沒有回答,靜鬆不顧身份,快步走到蕭啟身前,低吼道:“我姨夫還活著!對不對!”
蕭啟側過臉,淡淡道:“你今日所見一切,最好忘掉。”
“那你何苦叫我過來?我寧可……”
“寧可不知道?”
“我……”
靜鬆一時訥訥無言,忽然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出言道:“姨夫為什麼會在你身邊?為什麼?”
“不要問。”
“你是誰?為什麼帶著麵具?”
“……”
“你告訴我!你既然叫我過來不就是為了告訴我嗎?”
蕭啟輕輕歎了口氣,道:“你出來你娘知道嗎?”
靜鬆一愣,雖不知蕭啟為何這樣問,但還是答道:“走的時候不知道,但現在一定知道了。”
“你娘就你一個兒子,你來戰場,你娘會傷心的。”
“我知道,可我從小,就想像爹爹一樣,做一名大將軍!”
“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