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出,不出十日,邊境各城前來參軍的,不下三萬。
這些人親眼見家鄉被胡虜侵略,對七將軍感恩戴德,自然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守衛父母親人,這份心意,與當初從守陵村出來的蕭啟,一樣。
這幾日,蕭啟白日一直忙於整編,訓練新來投軍的百姓,夜晚還要翻閱這幾年咯衛什邊境的守備,作戰情況,迷糊等人看在眼裏,雖然心疼,可也知蕭啟個性固執,始終不敢再勸。
一夜,蕭啟輕輕合上一本戰報,搖搖頭,以前隻是作戰,對咯衛什戰場並非十分了解,如今細看,確實有著不小的問題,他雖然從不質疑奚正陽的作戰能力,可是,他守衛邊境的方式,有相當一部分自己不敢苟同,看來,要抽空與奚將軍商量一下了。
這時,忽聽安平來報:“將軍,上京使者。”
“請。”
進來的是一名幹練的少年,少年利落行禮,道:“末將見過七將軍,皇上有密信讓末將交給你。”
蕭啟點頭接過,打開,齊煜熟悉的筆跡躍然紙上,幾眼掃完,蕭啟閉目輕歎,齊煜不外乎擔心自己安危,想叫自己回去。
可是,此時的他,怎麼能回去,咯衛什邊境的問題,雖然現在並不明顯,但這次咯衛什大軍長驅直入,就很能說明問題。
想到這裏,蕭啟搖頭道:“幫本帥帶話給皇上,就說……邊境未安,本帥不得擅離。”
那少年叩首道:“還請七將軍修書一封,末將自會帶給皇上。”
蕭啟略微一怔,道:“好吧。”
可是,提起筆,卻遲遲不知該說些什麼。
表忠心嗎?齊煜會說自己疏離,可寫的太過親近,終究有違君臣之儀,躊躇了許久,也沒有寫下一個字。
那少年也不急,隻是靜靜坐著凝望著蕭啟,隻覺這七將軍雖然帶著猙獰麵具,卻獨有一番讓人拜服的氣質,古今名將,不外如是,那少年默默想。
似乎過了許久,蕭啟才草草寫下幾個字,小心吹幹封好,遞給少年道:“有勞。”
“為七將軍效命,是末將之幸。”
少年說完這句話,騎馬趁著夜色匆匆離去。
蕭啟無心再看卷宗,隻是靜靜望著隨風擺動的門簾。
齊煜,我究竟改用怎樣的態度去麵對你,舊日的兄弟,如今的天子?
惟願,葉大哥等人擔心之事,永遠不要發生……
月光皎潔,滿天繁星,夜深,千帳燈。
身穿黑色鎧甲的士兵列隊整齊的走過,肅穆無聲。
群山在夜色下,隻剩墨色的剪影,他們,以他亙古不變的姿態審視著這似錦河山,見證著政權更迭,處變不驚,默默無語。
無論是所向披靡的神話,還是自毀長城的悲歌,他們,隻是旁觀。
青山埋忠骨,僅此而已。
那日,蕭啟帳中的燈,徹夜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