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振天勉力控製住胯下的戰馬,嘶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射!射啊!”
可大部分騎兵都在忙於控製戰馬,自顧不暇,根本騰不出手來去彎弓射箭,而此時,第三輪箭矢也在夜色的掩映下飛來。
南振天一麵揮舞手中的刀防止自己受傷,一麵策馬想要逃出箭矢的射程,不料剛剛跑出不足半裏,就有一隻鐵箭從側麵襲來,南振天躲閃不及,被射中左肩。登時全身一震,刀花挽出破綻,繼而又有三支箭矢趁虛而入,分別射中南振天的右肩,左腿和小腹。
“喝!”南振天發出一聲狂吼,用力拔出左肩上的鐵箭,然後將身上的其他三支箭矢盡數折斷。
他隻覺全身劇痛,四處傷口無一不在湧著鮮血,身體也越來越冷,可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便吼道:“誰!出來!也讓南某死個明白!”
可回答他的,隻有呼呼的風聲和箭矢破空之聲。胯下戰馬也忽然直立起身子,然後重重到底,南振天這才發現,一支鐵弩竟然無聲無息的刺穿了戰馬的喉嚨,箭尖距自己不足半寸,不由有些後怕,如果當時這隻鐵弩瞄準的是自己,後果不堪設想。
他爬到戰馬身後,一麵用它的身體作掩護抵擋,一麵彎弓憑著記憶向剛剛鐵箭射來的方向射出一箭。可那箭飛行了不足一丈,就被一隻鐵箭迎頭劈成兩半,重重掉在地上。
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道。南振天不由暗暗感歎,但更多的還是恐懼。
在他身後,三千騎兵已經完全亂了針腳,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南振天雖然心痛,可是自顧不暇之時,也毫無辦法。
此刻,他的心中竟然有了淡淡的悔恨,如果不是自己好大喜功,兄弟們恐怕就不會枉死,可時至今日,也無法回頭了。手中的瓷瓶因為長久的抓握變得溫熱,熱到他幾乎忘了自己還有著最後的法寶,好吧,本來這些東西就是給你們準備的,既然你們等不及了,那就提前嚐一嚐它的厲害吧,隻是可惜自己不能將它用於攻城略地,為家族帶來榮譽,為百越減少征戰。
想到這裏。南振天蹲下身子將身體完全掩護在戰馬身後,輕輕打開瓷瓶的蓋子,一股奇異的香氣四散開來,好吧,今天就讓你們常常百越大巫的威力!
石牛城中,隻剩不到兩千人把手,但是出言反對的黑臉大漢因為與南振天意見不一被留下來守城,這讓他的兄弟們因為不能上戰場建功立業腹誹不已,但表麵上卻什麼也沒說,隻是繃著臉和他一起守城。
夜已深,因為沒有月光,曠野也暗淡無比。天地的一切都掩映在無上的黑暗之中。不知為何,黑臉漢子的心中有著強烈的不安,雖然他一直佩服城守的智謀,可這次不知為何卻很是擔心,他們麵對的可是猶如鬼魅的七將軍啊……
“羅老大,你回去看看咱兒子吧,這裏我來!”
黑臉漢子姓羅,生性豪爽,也有一班弟兄願意和他出生入死,他一心打仗,三十五歲才娶妻,兩年後有了第一個兒子,剛剛滿月。
提到兒子,羅老大的嘴角滿是幸福的笑意,一直孤身一人,看別的兄弟兒子都會種地了不眼饞是假的,等自己有了親生的,每每看到他的小胳膊小腿兒,就覺得非常幸福,想來這也是自己心中恐懼的原因吧。
隻要城守在城裏,石牛城就不是自己負責,這樣如果有了什麼危險,自己完全可以帶著妻兒趁亂逃跑,可今日,自己隻能死戰到底,保護妻子和兒子。他不懼怕戰死,但是懼怕自己死後妻兒孤苦無依,任人欺淩,不過,對方是七將軍,應該能好一些吧。
羅老大彎腰走進自己住的木棚,麵色紅潤的妻子抱著已經睡熟的兒子,向他微微一笑,燈光下,妻兒的身體放著柔和的光澤,羅老大微微有些癡怔,如果日子一直這樣,也是不錯的。
“看什麼,快過來,今天咱兒子又笑了。”
“是嗎?”羅老大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坐到妻子身邊,從她懷裏接過兒子笑道:“又重了。”
“你才離開一天就重了?咱兒子又不是豬……”
羅老大訕訕的一笑,沒有說話,就聽聞門外有人喊道:“老大,城主叫你!”聽聲音是機靈的二娃兒。
羅老大一怔,這個時間城主斷斷不可能回來,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敵襲。
二娃兒一定是不願讓自己家裏擔心才這樣說,於是他也鎮定的站起來道:“好,我馬上去。”
然後轉身吩咐妻子:“你記得我和你說過吧?”
“記得記得,天天說,一旦有危險,什麼也別管,抱著兒子躲到地窖去!”妻子的的聲音有著淡淡的不耐。
羅老大這才放下心來,抓起剛在桌上的頭盔,奔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