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可是這件事……終究是拖累了你……那個人……會怪你知情不報的……”
“無妨……”蕭啟搖頭道:“怪我也好,恨我也罷,我現在留下多半已經不是為他。這批孤兒也成長起來了,等平定百越,隻要景北沒有太大的動作,我也該離開了……”
“七郎,你要離開?”
“我留在這裏,隻會提醒他曾經的變故,等百越平定,我也算是完成兄弟們的願望和先祖的囑托,而那些孤兒也都長起來了,能夠獨立作戰,我留下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趙開疆點頭道:“七郎,其實,我們也希望你能從戰場中解脫……”
“寶兒哥,到時候我們一起走,每年聚一聚,也是人間樂事……”
“你要去哪裏?”
“不知道……”蕭啟虛弱的看向帳外,隻要離開就好……
“離開就好。”趙開疆應了一聲,道:“七郎,還有一事……也許不該告訴你……”
“寶兒哥,你都這樣說了,是要我好奇嗎?”蕭啟笑了笑,將手放在趙開疆手背上:“想來此時一定事關重大,告訴我……”
趙開疆沉吟道:“我離開上京前一日,有一人自稱煥公子,拜訪前朝老臣孫大人,第二日,便有一頂小轎出現在孫大人府上,我在路上聽說,皇上找到一個失散的兄弟,龍顏大悅,封為煥王。這個人,會不會和出現在葉莊主靈前的是同一個人。”
“還能有誰……”蕭啟輕輕揉了揉額角,還是沒有將齊煜的密信告訴趙開疆。
“煥公子,與齊煜很像,而那玉牌,除了上麵的字不同,樣式花紋完全一致,想來是錯不了……”
趙開疆點頭道:“隻是這樣,朝堂恐怕又有動蕩,七郎,你要離開可要趕快啊……”
蕭啟點點頭,沒有答話。齊煜此人,為了鏟除異己,不惜算計自己和心愛的女人,而煥公子的出現,無疑會成為他眼中釘肉中刺,隻求除之而後快,屆時,他會不會再次讓自己攪進去呢……
蕭啟不願細想,越想越覺得寒心。
趙開疆又道:“七郎,其實這次回來的並不止我一人。”
“還有誰?”
“那個人帶來的護衛,說是保衛你安全,本來他們早就應該動身的,可舅舅忽然去世,上京需要守陵和下葬的護衛,就耽擱了一陣子,而他知道我活著後,堅持要那些人和我一起來,也算是保護我的安全。”
蕭啟點頭道:“那些人如何?”
“看起來也算老實可靠,就是不知道是否是偽裝。”
蕭啟倦怠的點點頭,自從兄弟情誼摻雜了這些東西,就越來越不快樂了……
趙開疆介紹道:“這次來的一共二百人,隊長叫張月芝,上京人,看起來也老實可靠,下麵人太多,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也說不好怎樣。”
蕭啟點頭道:“無妨,耐心觀察就好……”說著,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
趙開疆見蕭啟精神似乎很是不好,便起身道:“我趕了一路,也沒有休息,真是累了,就先回去睡了。”
蕭啟心中感激,支起身體道:“寶兒哥快去休息吧……”
趙開疆不敢久留,匆匆離去。
蕭啟呆呆的看著隨風擺動的帷帳,臉色一白,無可遏製的咳嗽起來,他雖然可以壓製,可那咳嗽卻還是能夠衝破他的阻礙,湧出喉頭。
蕭啟擔心被人聽到,便抽出一方絲帕捂住嘴,隻覺喉嚨發甜,手心一熱,將絲帕拿開,但見滿目鮮紅。
這幅身體,真的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蕭啟虛弱的靠在榻上,趙開疆等人身份暴露,齊煜一定是有喜有憂,喜的是還有兄弟在世,自己不會那樣愧疚,憂的是身為皇帝,太多人知道自己過去,的確不好。
而煥公子的突然出現,也打破了他的計劃,自己沒有殺了煥公子,反而任由他進入上京,成功封王,齊煜一定會記恨自己吧?
隻是,他怎能殺死煥公子,即使,那是齊煜的囑托。
蕭啟閉上雙眼,似是已經睡著,可不時溢出的咳嗽,仍然人聽得揪心無比。
趙開疆走出蕭啟大帳,實際上並沒有離去,他靜靜的聽著裏麵的動靜,心中劇痛。
“七郎,你一定要堅持住,既然你決定離開,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你過上真正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