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齊煜寢宮中,都飄著濃濃的藥味,可蕭啟卻一直沒有醒來。
這三日,齊煜已經昭告天下,煥王勾結朝廷命官,偽造罪證,陷害七將軍,在皇上身邊安插暗探,矯傳聖旨。派人以雷霆之勢,查封煥王府邸,搜查出兵器、鎧甲,火藥數萬,霹靂鳥圖紙一張,金銀珠寶折合黃金千萬兩,以謀反之罪下獄。
繼而整頓朝堂,查出同黨數十,均削去官職下獄,將煥王同黨一網打盡,朝堂麵貌煥然一新,而出了這樣的事,封後一事自然不了了之,齊煜不說,也無人再提。
可是,蕭啟依然沒有醒來。
齊煜無法,隻得將一直在上京躲清靜的迷糊請來,迷糊一聽是蕭啟昏迷不醒,也顧不上許多,提著藥箱進了齊煜的寢宮,細細為蕭啟號脈,表情愈發凝重悲戚。
“怎麼樣?”齊煜忍不住問道。
迷糊歎口氣,輕輕替蕭啟蓋好被子,看著蕭啟灰白的嘴唇和凹陷的雙頰,齊煜心中又一次有了不忍,他看了一眼迷糊,轉身走出了臥室,迷糊會意,也走了出來。
齊煜將迷糊拉到屋角,輕聲道:“七哥他怎麼樣?”
迷糊滿臉淒然之色,緩緩伸出一根手指,低聲道:“一年……”
“什麼?”
“蕭哥哥,最多還有一年時間……”
齊煜大驚失色,猛的後退兩步,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在他心裏蕭啟一直是不可戰勝不可打倒的,可沒想到,他的七哥,早就拖著殘破之軀為他征戰天下,為他守衛江山,為保護百姓耗盡心血,為他的皇位穩固殫精竭慮,他本以為,自己再利用七哥一次,就一次,就可以帶著蕭啟共享天下江山,誰料,七哥他,恐怕根本沒有機會去享受自己這一切,就要真的離他而去。
他以為蕭啟是鐵打的,可他忘了,蕭啟是凡人,甚至是比他人更脆弱的凡人,早知如此,自己為什麼要懷疑他,為什麼要一步一步將他逼向絕望,細想下來,蕭啟變成這個樣子,有不少也是他自己的“功勞”。現在的齊煜感到無比後悔,可惜,已經太遲了。
油盡燈枯的蕭啟,恐怕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接受他的愧疚和補償,而倔強的蕭啟,恐怕也不願意去接受他為挽回而做出的一切努力,隻是,真的已經太遲了。
迷糊冷冷掃了齊煜一眼,轉身離去,隻留他一人僵立在外室,兩人都沒有看到,床上的蕭啟慢慢睜開眼睛,美目中,一片清明。
又過了幾日,蕭啟已經恢複如常,可以自己下床走動。齊煜每日下朝後,都陪著蕭啟,強打精神講一些笑話,蕭啟也都微笑著迎合。
一日,蕭啟道:“皇上,末將身體已經無礙,日日留在皇上寢宮恐怕招人猜忌,不若回到自己府上,可好?”
“你是我七哥,誰敢說什麼?”齊煜佯怒道:“你就安心住在這裏好啦!每天陪陪朕多好?”
蕭啟正色起身跪倒道:“皇上,末將身為大齊臣子,住在皇上寢宮於理不可,還請皇上恩準!”
齊煜歎口氣,心中也知這樣不妥,便道:“也好……以後不必上朝,好好養身體,朕每天都會去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