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s(1 / 2)

天氣晴朗,海天交界分外清晰,粼粼的海水在陽光的照耀下綻放著斑斕的色彩。

一隻淡紫色的水母在海麵恣意舒展著它危險的觸須,卻被一隻船槳輕而易舉的撩撥開來。那是一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漁船,烏黑的船帆已經被打了不知多少個補丁,而此刻它仍然弓著腰艱難的行使著自己的使命。純白的海鳥繞著漁船飛了一周,又鳴叫著向天際飛去。

陸琨坐在船頭,正低著頭整理身前的漁網,雖然是簡單的活計,他的表情卻分外專注,仿佛這天地間,隻剩下他和這張漁網。

“阿琨,差不多了,就在這裏撒網吧!”一個壯漢低頭看了看海麵,喊道。

陸琨回過頭應了一聲,將手中的漁網抖開,道:“海生哥,今天多打點兒魚回去,給四福哥辦喜事兒添一道菜!”

“你呀,是想討好四福,讓他早點兒把憐兒嫁給你吧?”海生調笑著幫他扯起漁網。

“海生哥,看你說的……”陸琨回到,眼睛無意掃向天際。海天交接處,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大堆大堆的烏雲。“這是要變天吧?”

海生順著陸琨的眼神看去,道:“不太對,我問問三叔。”說著,向南方不遠處的漁船喊道:“三叔,咱們回去嗎?”

沉默了一陣,那邊一個蒼老的聲音回到:“還遠著呐,等收了這一網,咱就回去啦!今天收成不錯啊!”

海生看了看陸琨,道:“咱們也再下一網吧?”

陸琨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天邊滾滾的烏雲,猶豫道:“海生哥,還是回去吧,我有些擔心。”

“三叔都說沒事兒了!來吧,這個月的船租還沒找落呢!”

提到船租,陸琨咬了咬牙,點頭道:“好!再下一網!”說著,和海生一起,把網灑下。海生擦了擦額頭的汗,道:“今天晚上就是四福哥的好日子,你也快了吧?”

“我才十五,憐兒十四,估計得明年了,阿爹說今年多打些魚,蓋間房子,不能委屈了憐兒。”陸琨抬起頭,那團烏雲似乎近了些。

“別擔心了,收完這網我們就回去,娶媳婦是大事兒,今年這樣,刨去船租,再給你加一成工錢,你就等著明年娶媳婦吧!”海生拍了拍陸琨的肩膀,笑道。

“這怎麼行?”陸琨拒絕道:“海生哥,你家……”

“哎,娶媳婦是一輩子的事兒嘛,憐兒那姑娘不錯,不能委屈了她,就這樣定了啊!”海生擺擺手,不容陸琨再說。

陸琨也隻得點頭道:“那謝謝海生哥了,等我成親了還給你。”

“哎,好說,好說!來,拉網了!”

陸琨也忙彎下腰,與海生一起將網收緊,扯了上來。

“真沉啊!”海生甩了甩手,嘟囔道。

“嘩……”漁網重重的落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甲板上,上百條魚在甲板上跳躍。

“真好,陸琨,咱們再下一網吧?”海生兩眼發光的看著滿船的魚,建議道。

陸琨剛要答話,就覺得一個巨大的水點兒落在他的頭上,他伸手抹去水點兒,抬起頭向上看去,隻見那如墨的烏雲已經移動到自己頭頂,接著,鋪天蓋地的雨點兜頭澆下,密集的雨點砸在甲板上,發出啪啪的響聲,幾乎是同時,狂暴的海風夾雜著海水特有的腥鹹氣味向二人席卷而來,暴風雨,就在眼前。

三叔的漁船從他們身邊快速劃過:“快走啊!來不及了!”話音剛落,船身猛的一震,接著竟然開始向一側傾斜。南方天際,出現了一條清晰的白線,在烏雲的映襯下,格外奪目。剛剛還是碧藍色的海麵頃刻間變得漆黑如墨,翻滾的白浪如同凶猛的野獸,瘋狂的吞噬著天地間的一切。

陸琨抓住一根繩索,勉力保持著平衡,想海生吼道:“海生哥,抓緊!”

然而,海生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魚上,他一手抓住繩索,一手將甲板上的魚扔進船艙,抬頭向陸琨喊道:“過來幫忙!”

陸琨吼道:“都什麼時候了,別管那些魚了!”可淒厲的海風吞沒了他的吼聲,十丈高的海浪重重砸下,船身劇烈的顛簸著,那張破舊的船帆鼓得高高的,陸琨勉強穩住身子,抹去臉上腥鹹的海水,再看海生已經不見了蹤影。

“阿琨!救我!”海浪太大,即使是在海邊長大的海生,一時也難以靠近船體。

陸琨鬆開一隻手,彎下腰費力的扯過一根繩索,一頭向海生甩去,一頭飛快的係在自己腰上。海生伸出手抓緊繩索,慢慢靠近他們的漁船,又一個大浪打來,陸琨身子一歪,手一鬆,自己也沿著傾斜的甲板滾了過去,重重的撞在桅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