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雨,聽我說,別繼續下去,讓她送她走。”魏釗看向何瀟雨的神色難得嚴肅起來。
“她?你認為真有筆仙嗎?”何瀟雨冷冷望著魏釗,眼眸中快速閃過一絲惱怒,沉聲說:“是兄弟,就別阻止我,真相馬上就大白,難不成你真受到這點伎倆蒙蔽嗎?”
難怪何瀟雨會如此生氣,妹妹的大仇即將可以得報,如果這個時候放棄,那就會被真正凶手順理成章推給所謂的筆仙。加上現場這麼多人看到這一切,凶手脫罪的可能性相當高,這樣一來,他這3年來所準備的一切就會變得毫無價值,這種巨大的反差,是他打死都不願意去接受的。
夏琪龍拍了拍魏釗的肩膀,對著他搖了搖頭,在他不情不願的情況下,慢慢把他拉到一旁,自己太了解何瀟雨的心思了,更明白,何瀟雨永遠無法接受3年來所有準備變成白費這種結果,在這一刻,如果有需要,即使是刀山,估計何瀟雨都會毫不猶豫踩上去。
盡管經過短暫的打岔,筆卻沒有絲毫的停止,頑強抵擋何瀟雨刻意的阻擾,漸漸形成一個鬥大的“我”字。
字很清秀,如同出自心若慧蘭的女子之手,隻是這樣的一個字,在此時竟引起了一陣陣抽氣聲。
何瀟雨的臉色很快沉了下去,犀利的眼神如同脫弓的利箭狠狠射向瀟風鈴,仿佛恨不得穿透她的重重偽裝,看到最真實的一麵。可惜,除了一張蒼白的臉和驚駭的眼神,他什麼都看不到。
“你是誰?”何瀟雨雖說是在詢問筆仙,可是冰冷的眼神一刻都不曾從瀟風鈴的臉上移開。
他的聲音很輕,然而造成的震撼卻無比巨大,即使一向冷靜的魏釗,此時的臉色也隨著這句話巨變,玩過筆仙的人都知道,玩筆仙有幾個禁忌,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追問筆仙身世之謎,顯然何瀟雨已經犯了這項嚴重的禁忌。
筆,有那麼一瞬間出現顫抖,很快又靜止了。
一股更加冰冷陰森的寒意驟然襲向眾人,即使明知是夜雪所為的陸遙,在此時也不由微微一顫,有些不安的看向大門口。
嗤嗤!明亮的白熾燈仿佛電壓不穩,出現了短暫的閃爍,很快又恢複正常。
或許是錯覺,何瀟雨感覺夾在鉛筆上的手指傳來的寒意更甚,幾乎連毛細孔都根根豎起。
然而,他還來不及細想,鉛筆再一次緩緩劃動起來,這一次,劃得很慢,卻很重,仿佛把紙當成不共戴天的仇敵一樣,尖銳的筆尖深深刺透表麵上那一層層薄紙,帶著刺耳的摩擦聲緩慢行走。
瀟風鈴的臉色很蒼白,明亮的眼睛此時顯得有些呆滯,恐懼,不知不覺已經充斥在眼眸裏,她的手很痛,仿佛被另一隻手裹在裏麵,狠狠的壓捏每一根手指一樣,連手骨頭都幾乎出現崩裂。
下一刻,她開始激烈顫抖,她逐漸感覺到“她”的存在,她想不顧一切甩開手中的鉛筆,哪怕會因此坐實殺人的罪名也不在乎,直到這一刻,她才深深發現,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可是,現在的她什麼都做不到,連動一根手指頭都不行,仿佛這具軀殼已經不再屬於自己,除了意誌和思想。
哢--嚓!終於,在停止的那一刻,鉛筆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從中間崩裂成為兩截。
瀟風鈴的手終於能動了,隻是此時的她變得格外沉默,不吵不鬧,呆呆看著那半截刺眼的鉛筆。
而何瀟雨,則不動聲色冷冷看著瀟風鈴,仿佛對鉛筆為何會崩斷和剛才究竟寫了什麼字毫不在意。
人群中,魏釗終於沉不住氣衝了出來,在大部分玩筆仙的人群中,他雖不說完全精通,但是起碼聽說過一些禁忌,而現在場中的兩人,已經嚴重犯了兩條禁忌,追問筆仙身世之謎和沒有送走筆仙。
看著眼前滿目瘡痍的厚重紙本,魏釗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臂,深深吸了口氣,猛然快速掀開前麵薄薄幾頁,一個鬥大的“死”字如同魔咒深深鑲進他的心裏,令他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字寫得很深,很拚命,宛如出自一個滿懷怨恨之人,即使房間的亮度不夠,依然很清晰的看出每一條筆畫產生的深深畫溝。
“影子!”十五驟然指著瀟風鈴發出一聲尖叫,在死寂沉悶的房間再一次掀起一陣漣漪。令原本人心惶惶的人群變得更加驚慌失措。
仿佛錯覺,何瀟雨有那麼一瞬間,居然看見瀟風鈴的影子出現不規律的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