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村漆黑的小巷響起一陣陣沉悶的腳步聲,三道身影的輪廓若隱若現,逐漸清晰起來,原來是瀟風鈴和押送她的兩名警察。
“月明,你說,剛剛真是筆仙嗎?”微胖的警察有些驚疑不定,仿佛希望從歐陽月明身上得到否定的答案。
“嗬嗬!張哥,你都不知道,我哪裏知道。”歐陽月明回應的很含蓄,雖然他今年隻有18歲,可是對於人情世故有一定的理解,不能肯定的事,他從來不會輕易肯定,也是因為這點,他受到局長重視。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張天旭忍不住低聲嘀咕幾句,一臉無趣看著默默走動的瀟風鈴。
瀟風鈴很不安,自從筆仙遊戲意外停止以後,這種感覺一直纏繞在她身邊揮之不去,不知道為什麼,望著眼前這條曾經走過無數次的漆黑小巷,她開始害怕了,連腳步都漸行漸慢。
“幹嘛呢?生孩子了你?還不走快點。”張天旭有些煩躁提了提和瀟風鈴銬在一起的手銬,推著她往前走動兩步。難怪他如此煩躁,原本今天是計劃和媳婦兒子出去遊玩,因為這個特殊案件被強行派遣過來,又加上被剛才那場筆仙遊戲驚嚇了一下,肚子裏本來就裝了不少火,如今一見瀟風鈴拖拖拉拉,自然更加不爽。
歐陽月明的眉頭不由皺了皺,雖然對張天旭的態度感到不滿,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怕!”瀟風鈴此時變得異常柔弱,仿佛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刺激她的神經,全然沒有平日那股堅強與睿智,那股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身邊站著兩名警察都不能令她安心。
“你怕個鳥!人都敢殺,你還怕啥?”張天旭不屑的撇了下嘴,事到如今,還惺惺作態。
突然,瀟風鈴走動的腳步停了下來,猛然轉身瞪著張天旭吼道:“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
“切,有哪個殺人犯會說自己殺人了?瞪什麼瞪?不服氣和法官說去。”張天旭雖然說得理直氣壯,可是麵對瀟風鈴那雙怨恨的眼眸,他突然覺得慎得慌。
歐陽月明的眉頭再度緊緊皺了起來,瀟風鈴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說謊,難道其中還真有隱情。
一陣寒風驟然襲來,令在場的三人頓時掀起一陣雞皮疙瘩,瀟風鈴的眼神猛然一變,宛如驚弓之鳥四處張望,連臉色都在一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即使是一向冷靜的歐陽月明,此時也出現一絲心悸,這樣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至於張天旭,早已變得慌亂不堪,除了不停推著瀟風鈴前進,腦海裏已經變得一片空白,因為這陣風讓他聯想到“陰風”,加上村莊死寂黑暗,令他心底的恐懼逐漸探出苗頭。
死寂村莊開始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三人行走的步伐越來越快,連粗重的喘氣聲都隱隱可聞。
驟然,一道黑色身影從交叉處竄了出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一陣持續性急速犬吠聲令三人的腳步猛的一止。
一條碩大的流浪犬筆直的擋在他們正前方,盡管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他們還是從犬吠聲中聽出它的焦慮。
當瀟風鈴嚐試往前踏上一步趕走流浪犬的時候,“啊哇嗚!”它發出一聲略似驚恐的低鳴,掉頭夾著尾巴急促奔跑,眨眼間就消失在黑暗中。
終於,經過膽戰心驚的一段路程,他們徹底走出新人村,望著明亮的燈火和來往行走的路人,歐陽月明不由自嘲一笑,沒想到自己剛剛竟然受到情緒感染,跟著他們一起陷入驚慌中,如今想來,覺得很不可思議。
瀟風鈴心有餘悸回頭看了一眼宛如地獄深淵的新人村入口,深深呼了口氣,直到這一刻,她才算徹底放鬆,短短一段路程,對於她而言,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隻是,誰也不曾注意到,瀟風鈴影射在地上的影子,竟緩緩出現一陣不規律的蠕動,一個臉部輪廓若隱若現,連那一絲詭異的笑意,都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啪嚓---砰!一陣刺耳的鐵門關閉聲在警察局牢房裏響了起來。
掃了一眼瀟風鈴安靜的呆在裏麵,張天旭和歐陽月明打了聲招呼就急急忙忙往家裏趕。
不知過了多久,瀟風鈴才緩緩回過神,望著四周空蕩蕩,她的心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忍不住摟著弓起雙腳的小腿部,龜縮在角落裏。
“嗚嗚!”幾聲細小的抽泣聲漸漸從瀟風鈴的嘴裏傳了出來,她突然想到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的母親,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真不知道她會不會承受不住這種打擊而崩潰呢?
恍惚間,一切雜音慢慢變得遙不可及,她逐漸陷入兒童時的回憶,那時候,母親疼她,父親愛她,哥哥一直帶著她在田野裏抓蜻蜓,童真、和諧、每天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想到開心之處,她不由低聲輕笑出來。
回過神,她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一絲哀傷湧上心頭,即使到現在,她都想不明白,最信任的哥哥為什麼要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