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可能,歐陽月明更是心急如焚。
恰在此時,一名警員從醫院裏氣喘呼呼跑了出來說:“隊長,在陸遙的病房裏發現一名小女孩,根據你的描述,我們懷疑她是那個叫夜雪的人。”
“什麼?”歐陽月明頓時一喜,這大概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了!急忙說:“人呢?”
“已經銬起來了,目前她還在昏迷中。”
“快,速速跟我上去。”
“是。”
風,似乎止了!霧卻逐漸增加。
陸遙的腳步愈發急促,鬥大的冷汗一顆顆死命往下砸,眨眼間就消失在霧裏。
他的疾奔,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純粹的出自本能!
以前,他總是羨慕瞎子!總認為,瞎子太幸福了,看不到這個世界滿目瘡痍的一麵,更不用擔心爾虞我詐的日子,每天都是那麼簡單,單純的為了生計而生存。
可是現在,他害怕瞎子!因為此時的他和瞎子無異!四周除了霧還是霧!探索的目光完全被囚禁在眼眸裏,像一隻無頭蒼蠅,四處亂轉。
有時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經瞎了?這樣的霧,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世界。
也有時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經聾了?這種死寂,也不應該存在這座城市裏。
如不是時薄時濃的霧氣,如不是耳旁依舊可以聽見自己慌亂的腳步聲,這樣的想法,也許會從此深植在心裏,也許會從此幸福多了!
恐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在他心裏開了花,也結了果!
不用看鏡子也能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這樣的情景,很多時候他總覺得更像坐在電視旁觀看一部恐怖電影。
沒由來,鬼打牆!這三個字硬生生從腦海裏蹦了出來!
很可笑!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一個擁有超高智慧的成熟男人,在這一刻,竟然開始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
這樣的傳說,放在之前,他連想都不會去想。
可是,現在他想了,也相信了!
當一向堅持的理念和迷信發生激烈衝突,並且逐步被後者蠶食的時候,他開始崩潰了。
奔跑的聲音很響亮,但更多的是沉重!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開始崩裂,血絲歡快的溢了出來,染紅了衣服。
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心髒激動的跳動聲很快就代替了腳步聲。
忍不住,他停下腳步,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動!
心,如刀割般疼痛,每一口吸氣或呼氣,都成功的牽引起每一根疼覺神經,他知道,舊傷並發了!
很累!真的很累!這種強烈的疲憊感,宛如身體每一根骨頭都散架,他非常渴望,這個時候能夠坐下來休息一下。
然後,他真的坐了下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地,很冷!蘊含著窒息般的寒意狠狠席卷遍全身,令他不由自主聯想到冰塊這個詞。
他太累了!盡管地麵非常冰冷,但是依然無法控製被疲憊感支配的身體。
如果。。。可以躺一下就好了!這個念頭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更加強烈。然後,他居然真的躺下去。
好冷!真的好冷!
眼神茫然望著鋪天蓋地的霧氣,聽著連風聲都消失的世界。
腦海裏突然呈現出一副畫麵。
死寂的殯儀館裏,他靜靜躺在冰塊上,嫋嫋上升的寒氣不停蔓延纏繞在身邊,周圍,都是和他一模一樣的屍體。
猛然,他死寂的身體一顫,微閉的眼皮瞬間睜大到極限。
我,還活著,我不是屍體。
或許是意念起到作用,他開始感覺到風掃過身體的痕跡,很輕,很柔,絲絲縷縷!令他舒服的閉上眼睛,地麵的寒意快速消退,眨眼間就變回正常溫度。
心跳的軌跡重新出現在身上,直到這一刻,他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很奇妙,他知道自己已經逃過一劫。
仿佛驗證他的想法,風,變大了,瘋狂的呼嘯而過,然後他驚喜的發現,霧變淡了,開始逐漸消散。
風,依舊在刮,時而溫柔,時而狂暴,就如反複無常的小孩子在耍脾氣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風漸漸平息!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霧已經全部散去,仰望著漆黑似墨的夜空,他笑了!現在,他終於肯定一件事,自己安全了!回想到剛才的一幕,心裏依舊忍不住急促跳動幾下,雖然無法解釋那場霧如何來的,但是可以肯定一點,如果那個時候,不是自己的意誌夠堅強,必死無疑。
很快,他掛在嘴角上的笑意還來不及退去就被僵化,一絲不對勁的感覺快速湧上心頭,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