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慕容鈺重重握上何瀟雨的手。
場景逐漸模糊消失,當慕容鈺那張意氣揚發的臉龐和眼前這張死氣沉沉的臉畫上勾時,何瀟雨的身體開始搖搖欲墜,噗!極度胸悶之下,一口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臨昏迷之際,隻聞耳旁傳來的陣陣驚叫聲。
沈小魚死了,死的很慘,她的屍體被掛在枯樹上。
這個消息,就如瘟疫蔓延在這個多災多難的小村莊裏,連續不斷的死人,讓原本放下心的村民再一次惶恐不安,筆仙索命、冤魂複仇、屠殺全村等等離奇的說法也如同颶風般席卷而過,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比以往來得更加猛烈,村民開始像蝗蟲一樣拚命的逃離這裏,除了那些老到走不動和死守祖業的人。
沒有陽光的清晨,凍徹心扉!十室九空的景象,更是將新人村的荒涼宣泄的淋漓盡致。
何瀟雨緩緩睜開眼睛,呆滯而空洞,就這樣靜靜望著天花板上遊走覓食的蜘蛛,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很像緊貼在蛛網上無法掙脫的蚊子。
“主人,你醒了。”一直在旁伺候的夜雪明顯一喜,隻是,她的笑容很快就消失,盯著何瀟雨一動不動,哪怕是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的模樣,心酸的厲害。
就這樣,一個猶如死人般躺著,一個宛如雕像般站著,不哭不笑,不吵不鬧!死寂而怪異,期間,夏琪龍來了,又離開,當他再次到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帶著兩份熱乎乎的盒飯和一個消息。
“魏釗的父母來了。”看著無動於衷的何瀟雨,夏琪龍眼紅的厲害,近乎哽咽的說:“他們已經把魏釗的屍體帶回去埋葬了。”
何瀟雨依舊沒有一絲反應,連呆看天花板的眼神都沒有發生一絲變化,仿佛是一根沒有生命的人形木雕。
或許知道何瀟雨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夏琪龍歎了口氣,輕聲對夜雪說:“吃完飯,你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也很累了,我還要去幫忙處理魏釗的後事,瀟雨就拜托你了。”話畢,轉身就離開了。
夜晚,夏琪龍又來了,帶來了兩份新盒飯和另一個消息。“慕容鈺的家人已經把他的屍體帶走了,不過,他們留下話讓我轉告你,他們在等你的交代。”
夏琪龍並不知道何瀟雨是否聽得進去,隻是看到桌子上的盒飯一動不動,就連夜雪和何瀟雨都保持著清晨的模樣,心裏更是又酸又痛,悶聲不吭將冷卻的盒飯帶走,留下新帶來熱氣騰騰的飯盒。
黑豹酒吧!
小風就像酒鬼一樣,狂灌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仿佛對周圍鄙夷的視線視若無睹。
楊筱旭的舉動很奇怪,既想搶走師父的酒杯,又害怕對方那雙淩厲的眼神,僵持在半空中的手顯得進退兩難,這種怪異的氣氛,直到夏漠然的出現才有所緩解。
抬頭瞥了眼對麵坐下來的夏漠然,小風繼續仰頭灌下一杯酒,正想伸手提瓶倒酒,卻不想讓對方搶先拿了去。
夏漠然給自己滿上一杯,小抿一口,輕聲說:“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沉默了半天,直到又有兩杯下肚,小風才苦澀的說:“昨晚,我才發現,其實,我真的很失敗。”
或許明白小風此時最需要的是一個傾聽者,夏漠然除了用明亮的眼睛撫平對方的傷口,並不插話。
“從小,師父就教育我,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良心,尤其作為驅魔人,不但必須擁有一顆正直的心,還要具備百折不饒的精神,隻要認為是對的,就必須去堅持,哪怕在這個過程粉身碎骨,也不能妥協。”說到這裏,小風的臉色驟然一紅,充滿激動的說:“可是,我昨晚居然妥協了!最可笑的是,我居然因為害怕何瀟雨的威脅,而做了有史以來第一次違背心意之事,你知道嗎?我恨我自己,我討厭自己。”
“對不起!”夏漠然的頭垂得很低,就如對小風的愧疚,不管怎麼說,對方所受的委屈,也是因為自己。
“我很失敗,真的很失敗!”小風又是狠狠一杯下肚,頹廢的說:“作為驅魔人,既消滅不了怨靈,又救不了被怨靈詛咒的人!作為常人,既不能據理力爭,又無法堅持自己的底線。”
“對不起。”這一刻,夏漠然似乎除了這句話,找不到其他能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