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酒吧。
沉醉在燈紅酒綠的人們似乎忘記了外麵冷冽的寒風,伴隨著悠揚的旋律,一個個醉生夢死,或嬉戲,或怒罵,但無論哪種,他們的眼神,總是會集中在某一次,而能夠令他們如此忘乎所以的,也隻有夏漠然一人!
酒是好酒,卻食之無味,至少對何瀟雨而言,此時,無論喝什麼,都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夏漠然安然坐在對麵,對於何瀟雨失態的舉動,她似乎並沒有阻止,連眼神都沒有產生一絲波動。
“你說,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夠相信?還有什麼是一成不變?”何瀟雨的語氣很奇怪,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問。
“我相信琪龍!”盯著對方那雙赤紅的眼睛,夏漠然輕聲說:“一個人,無論怎麼變,他的秉性是無法改變的!夏琪龍和你屬於同一類人,都是念舊重感情的人,如果,你連他都不信的話!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麼值得你相信了!”
何瀟雨握酒杯的手不由一抖,很快,又是一杯下肚。
“你問我,這世界最真的友情在哪裏?”夏漠然忍不住輕輕一笑,提起酒杯猛灌一口,旋即,緩緩說:“答案,早已在你心裏,可,如果你的心都要閉上眼睛和耳朵的話,就是喝再多的酒,說再多的話,又有什麼用?你看不見!也聽不到!”
“小風呢?”看著夏漠然微愣的眼神,何瀟雨淡然道:“你對他的看法呢?”
“正直、淳厚,富有正義感!重感情、講義氣,舍己為人!”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夏漠然對小風如此評價,何瀟雨竟覺得異常刺耳,尤其是注意到對方的眼眸愈發朦朧,仿佛是陷入某種回憶,他的心,酸得幾乎冒泡。
“他是個陰險小人!”無視對方難以置信的眼神,何瀟雨自顧自說:“虛偽、無恥、唯利是圖、草菅人命,說的就是他那種人。”
“何瀟雨,我不許你這樣詆毀小風,你不知道,他。。。。。。”
“我當然不知道!”何瀟雨冷聲打斷接下去的話,緊緊盯著那雙憤怒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在你心裏,原來他是那麼的高尚!”
夏漠然頓時啞口無言,心裏酸楚之餘,又是狠狠灌了杯酒。
“如果我說,他是有目的接近你,其目標是通過你融入我們,你信嗎?”何瀟雨雖說是在問話,可是眼睛卻死死盯著桌子上緊握酒杯的手。
“三年前,我舉目無親,無依無靠,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舉步維艱!”夏漠然既像是說給何瀟雨聽,又像是自述,吸了吸鼻子,冷冷接著說:“是小風,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幫助我,我招人調戲的時候,是他為我解了圍,我為弟弟醫藥費發愁的時候,是他偷偷幫助我!他雖和我非親非故,可對我而言,比起親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說到這裏,她滿是憤怒的站起來吼道:“我絕不允許你汙蔑和詆毀他。”
驟起的聲音令周圍的客人一滯,而後,一個個眼神異樣的打量著角落中的兩人,一坐一站,一靜一動,顯得尤為怪異。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發脾氣!即使當年,有人想對你意圖不軌,你也不曾像現在這般大發雷霆!”何瀟雨緩緩飲下杯中苦酒,隨著視線一正,滿臉痛苦的說:“現在,你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衝我發脾氣!”
“他不是不相幹的人,他是我弟弟,雖然不是同胞,卻和親弟弟沒有兩樣。”痛苦的,又何止一個!對於夏漠然而言,她對小風除了愧疚還是愧疚,利用對方喜歡自己的心態,強迫其做了一次又一次的違心之事,甚至,明知對方還可能因此陷入莫大的危機,也央求其為了情郎挺下去!
可是,何瀟雨現在卻懷疑小風!這無疑是比被扇了一巴掌還要難受,夏漠然不敢想象,這些話如果傳到小風耳裏,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以他的為人,極有可能拂袖而去,到那時,還有誰來收服鬼魂?
“那我呢?”深深盯著夏漠然兩眼間跳動的怒火,何瀟雨冷冷說:“我又算你什麼人?你寧願相信他,也不相信我?”
也許太過失望,夏漠然意興闌珊的說:“你喜歡怎麼想就怎麼想,我無話可說!”話畢,轉身就想離去。
“後悔了,對嗎?”望著驟立的背影,何瀟雨胸悶難忍,連最心愛的女人都這樣對自己,極度失落之下,冷聲說:“在你心裏,是不是認為,他比我強,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總能第一時間出現在麵前,他才是你最理想的對象。”
夏漠然猛然轉身,呆滯的眼眸充斥著震驚,仿佛難以想象,這樣的話,會出自心愛之人的口。
“說到你心裏去了,對嗎?”無視夏漠然瑟瑟發抖的嬌軀,何瀟雨緊繃著臉仰頭又是一杯酒,伴隨著視線一正,灑來的酒水不偏不倚盡數砸在臉上,漉漉而下的發尖裏,他的眼眸冷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