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苦笑了一聲,道:“天元珠就要破體而出,我預料崔小子還會回來,所以才將那十分之一的功力傳你。我想請你幫我守住天元珠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天元珠得不到血氣供養,便會死去。憑你現在的功力,擊敗已經受傷的崔小子應該不難。”
任孤雲不解道:“你本事這麼大,幹嘛要我來守,自己守不是好嗎?”
老僧搖了搖頭,歎道:“命不由我!”
說罷,他伸手將插入胸口的那隻骷髏手慢慢拔了出來。接著,老僧整個身體如同風幹了的樹皮,一片片消散開,而胸前的那顆天元珠卻變得更加亮堂了。
任孤雲見了老僧慢慢散去,大吃一驚,道:“喂,你沒事吧?”
老僧的下半身體已經全都變成了黑色片狀,如同年代久遠的古畫遇了火,卷成了片片黑末。老僧輕柔地伸手想要撫摸那安詳地躺在他懷中的骷髏,可他那雙手也似著了火一般卷成了黑末飛散而去,隻剩下空落落地手腕在空中來回摩挲。
任孤雲見了那老僧模樣,又是一陣莫名的心酸,眼眶竟不自覺地溢滿了淚。
隻聽那老僧口中喃喃道:
“我本佛前一青蓮,
千年修行得成仙。
得成比目何辭死?
隻羨鴛鴦不羨仙。
洛冰,我來陪你了……”
老僧吟誦了這四句詩後,一輪旭日冒出頭來,照耀在這山頭,而老僧和他懷裏抱著的骷髏架已經全部化作了飛散的黑末。一顆金光閃閃的明珠從半空掉落,正落在任孤雲腳前的綠草地上。
“這就是天元珠?”
任孤雲伸手去撿那金光四射的天元珠,她的手指一碰到那珠時,忽而感覺身上的熱流瞬間朝著天元珠流去。
任孤雲嚇得退了幾步,口中喃喃道:“好古怪的珠子,好似要吃了我一般。”
“天元珠!”
一個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
不知為何,任孤雲的聽覺變得十分明銳,那聲音十分微弱,但她卻依然聽見了。
“誰?”
她喝了一聲。
忽而一個白色身影從遠處飛了過來,笑道:“天元珠!哼,終究還是我的。”
任孤雲見了那白影,不是崔雲白是誰?她登時怒極,擋在天元珠前道:“崔雲白,你這白毛烏龜,居然敢拿小爺做擋箭牌!”
崔雲白見了任孤雲,冷哼一聲:“找死。”
說罷,崔雲白將紙扇一翻,擊向任孤雲。雖然任孤雲將崔雲白的每個動作都看得清楚,但畢竟臨戰經驗太少,看見崔雲白誌在必得的神態,先虛了半截,忙退後了幾步,誰知一腳踩在睡著的柳源封一頭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與此同時,崔雲白的紙扇已在任孤雲的眼前。她顧不得許多,隨手一揮,一股氣浪便湧了出去。
崔雲白哪裏知道任孤雲已得到了摩羅僧的一成功力,況且又是任孤雲的拚死一擊,那掌力便更加強大了,陡然襲來,猶如排山倒海。
崔雲白大叫一聲“糟糕”,整個人猛地翻了個彎,如同被壓斷的蘆葦彎折了身子。那掌力擦著他的左手刮了過去。僅僅隻是擦身而過,崔雲白已覺腹內翻滾,整個左手已經動彈不得。
任孤雲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臉色煞白的崔雲白,又看看自己的手,笑道:“媽蛋!差點忘了我現在可牛哄哄去了!”
說罷,任孤雲飛起一腳踢向崔雲白。
崔雲白自知不是對手,雙眼軲轆一轉,立馬跪下道:“大俠饒命!我有話說。”
崔雲白絕頂狡猾之人,早已看出任孤雲入世尚淺不知人心叵測,若麵對的是騷骨婆他絕對不會用這一招。但誰能料想眼前的少女居然如此狠心,出手半點不留情,那一腳橫掃而去半點沒有減速的跡象。那一腳本是擊向崔雲白的腰腹,崔雲白跪下之後,就變成了直擊崔雲白的麵門。崔雲白大吃一驚,伸出右手來擋,“噶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