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五天的路,柳源封一每夜都修習百草集上的玄功,早精進了不少,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安。他將玄功運於手掌,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忽見遠處墳頭有一點鬼火,明明滅滅,似在風中搖擺。他壯著膽,走近幾步,才看清那鬼火原來是一盞油燈,被風吹得時明時滅。那燈放在一個墳後,隻見那墳已被挖開,墳中不時有土飛出。還聽一個聲音在墳中說道:“我左一鏟,出個大金條;我右一鏟,出個大元寶;我中間一鏟,嘿,嘩啦啦,金銀財寶滿箱找。”
柳源封一探頭朝墳中一看,是個瘦小的黑衣人,正拿著把鐵鏟在挖墳。那墳已經挖了幾尺深,卻還沒見棺槨。
柳源封一沒見過盜墓的,但天元珠中的許多記憶卻跟盜墓有關,他花了三年時間將天元珠消化,卻還沒有能夠完全消化天元珠中所藏的元力和記憶,隻是依稀感覺眼前這情形有些眼熟。他便問道:“哎,你在幹嘛?”
那挖墓的忽然停了手,自語道:“怪!剛才似乎聽見有人說話。”
過了片刻,聽沒有動靜,那挖墓的又哼著歌繼續挖起了墳墓。柳源封一畢竟年少,看著那挖墳的自得其樂,覺得十分有趣,早把怕僵屍的事兒忘了,他拿了一塊土丟向那挖墓的人,道:“你在幹嘛?”
挖墓的被土塊砸中,登時嚇了一跳,從墓坑中翻了上來,順手撿起放在泥土邊的魚油燈,探前照了照。見眼前立著個寬袍白衣的人,便道:“是人是鬼?”
柳源封一想嚇他,便僵直了身體,陰裏陰氣地道:“我是僵屍!”
挖墓的聽了,呼出一口氣,將燈放下,又重新跳入了墓坑,如釋重負地道:“艾瑪,原來是個僵屍呀,嚇死老子了,還以為是個人呢。”
柳源封一更納悶了,哪有不怕僵屍怕人的?
那挖墓的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停了手,自語道:“不對啊,僵屍哪裏會說話呢?哎喲,媽呀,是個人。”
說罷,挖墓的從墓坑裏跳了上來,撒腿就跑。柳源封一早運了玄功,一個大步搶了上去,一把抱住挖墓人道:“你去哪兒?”
這一抱不要緊,卻正抱住了那挖墓的胸口,竟是兩團柔軟的棉花。柳源封一納悶,這小夥子胸前塞著棉花做什麼?忽而褲襠裏劇痛傳來,腳下不穩,摔倒在地。
那挖墓的啐了一口,罵道:“不要臉,下流!”說罷,就要跑。
柳源封一冷不防他後麵來的襲襠腳,正被踢中了命根子,疼的滿地打滾。但體內玄功自發抵擋,卻也沒有傷著命根子。他疼的淚水漣漣,不忘撿起一塊土,朝著那挖墓的一丟,正打在挖墓的腳上。那挖墓的哎喲一聲,便倒在地上抱著小腿叫疼不已。
柳源封一不顧疼痛,搶上一步,摁住那挖墓人的脖子,道:“你才不要臉,哪有踢人褲襠的?你站起來,我也踢你一腳。”
挖墓的自知不是對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道:“大爺饒命,小弟不過混口飯吃,千萬別抓我回去,抓我回去我就死定了。”
說罷,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淚如雨下,邊哭邊道:“哎呀,我可命苦了,三歲沒了爹,四歲沒了媽。一路討飯過活,遇到個師父還是個變態,哎呀,我好命苦啊,隻好偷偷摸摸挖點死人東西活命。大爺你饒了我吧,以後我再不敢了。”
柳源封一見他哭的傷心,心道:“話可能是假的,但眼淚卻假不了,大概這小兄弟的確有這些傷心事。”便鬆開手,道:“我不抓你,不過你得讓我入夥,我看你幹得挺有趣。”
那挖墓的聽了,愣了一愣,道:“啊?你說什麼?入夥?”
柳源封一點頭道:“是啊,我叫柳源封一,從大荒山來的。你叫什麼?”
那挖墓的道:“大荒山來的?怎麼,你不是差役?”
柳源封一搖頭道:“我啥時候說過我是了?”
那挖墓的登時大怒,從地上彈了起來,罵道:“靠,你神經病啊!你不是差役,你追我做什麼?”
柳源封一也惱了,道:“你這人好無賴,你跑了我才追的,我不過想問問你在幹啥而已,你跑什麼?”
挖墓的沒好氣道:“你不出現我會跑嗎?神經病,穿一身白,跑到這個鬼地方,嚇死人你知不知道。還問我做什麼?我說我是來吃夜宵的,你信嗎?”
柳源封一心道:“這麼說來,我的確也有不是的地方。”便說道:“好了,你踢我一腳,我嚇你一跳,大家扯平了。你讓我入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