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與半刀兩兄弟見了那黑臉漢子,連聲道:“是張大哥!快快來坐,給你介紹兩位俠士。”
鯽江幫用的是垂直管理體係,幫主下麵有正負管事,管事下是長江四個段的舵主,舵主下麵是幾個堂口的堂主。這黑臉漢子便是鯽江幫荊州舵沔下堂的堂主,名叫張樂平。一個月前,一拳與半刀遭秦軍追殺,被張樂平與幾個鯽江幫的兄弟救了,是故一拳半刀兩個對張樂平十分尊敬。
張樂平揚手道:“不必客氣了。”說罷,拱手向柳源封一和苻君見行了一禮,道:“剛才我在門外聽你們說話,曉得了少俠與這位女俠火燒秦軍之事。真是替我們江左晉人出了口惡氣。不過,我在來的路上看到秦軍許多士兵沿著江岸搜索,恐怕他們就是來抓你們的吧?”
苻君見嚇了一跳,道:“他們真的找來了?”
張樂平倒氣定神閑,道:“女俠莫慌,他們一時半刻找不到這裏,容張某帶你們去個安全的地方,再從長計議。”
柳源封一與苻君見謝過之後,張樂平與一拳、半刀三人便帶著他二人離了那茅屋向著南方去了。
行不多時,張樂平忽而趴在地上用耳貼著地麵聽了一會子,起身叫道:“糟了,他們追來了!兩位俠士先走,我們來殿後!”
柳源封一與苻君見顧不得許多,連忙屈身向前跑去,誰知沒跑兩步,腳下一軟,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兩個人都掉入了一個大坑之內。
那坑又深又大,四壁光滑,柳源封一心中叫苦,向上喊道:“張大哥,來救我們!”
上麵卻沒答複。
苻君見猛然醒悟過來,道:“哎喲,咱們被騙了,那姓張的不是個好人。”
柳源封一不信,忽見坑頂丟了一隻香燭下來。聞了那香燭之後,兩人但覺腦袋昏昏沉沉,便都暈了過去。
坑頂上,一拳與半刀不解地問張樂平道:“張大哥,他二人火燒了秦國水軍大寨,是我鯽江幫的朋友,為何設計抓他們?”
張樂平臉色一沉,罵道:“你們兩個笨蛋,險些壞了大事!”
一拳與半刀麵麵相覷,問道:“張大哥,這話怎麼說?”
張樂平冷笑道:“你們倆也不動動腦子!就憑他們倆這點本事,這傻乎乎的勁頭,就能火燒了秦國的水軍大寨?就算真燒了,還能全身而退?你們以為苻丕的水軍大寨是你們家後花園?”
半刀向來見事遲,聽張樂平這麼一說,慚愧道:“哎喲喲,我險些真誤了大事,我們差點把鯽江幫的秘密說出來啦!”
一拳咬牙道:“我就說他們倆有問題,那妞明擺著是個胡妞!”
半刀道:“那現在怎麼處置他們?殺了有點可惜!”
張樂平道:“當然不能殺!我看,這兩個多半是前秦的細作,若真是兩個細作,那麼我張樂平可就立了大功,到時候,說不定幫主就會答應把私鹽的生意分一部分給我……”
張樂平說著,嘿嘿笑了起來,忽然又收了笑對半刀和一拳道:“到時候少不了你倆的好處。”
一拳和半刀聽了,對視一眼,雙雙跪下叩頭道:“我們兩個願意一直跟隨張大哥!”
張樂平皺眉道:“起來吧,你倆膝蓋是蘆葦做的吧,說彎就彎?對了,文管家交代你們的事辦得怎麼樣?”
一拳和半刀起身道:“都在後院放著。”
張樂平道:“帶我去看看……”
一拳與半刀二人帶著張樂平繞到了後院,那後院不小,約有七八間屋子大小,院子裏滿滿堆得都是蘆葦。
張樂平看了那許多蘆葦,點頭道:“這麼多蘆葦,足夠燒他幾天幾夜啦。”
一拳騷著後腦問道:“張大哥,這蘆葦用來做什麼啊?”
張樂平瞪了一拳一眼,道:“不該問的別問。你們去拿牛皮繩,把柳一和柳君見兩個奸細給我綁了。我去叫兄弟們,將這些蘆葦裝車。”
一拳與半刀應了聲是,便向屋子裏拿牛皮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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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源封一與苻君見兩個迷迷糊糊,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綁,都是一驚,想要叫喊,連嘴巴也被麻布塞上了。
那牛皮繩子浸過水,綁著兩人四肢,風幹後越收越緊,勒的兩人皮肉生疼,任你是五段身手也使不上力。柳源封一倒還好,苻君見何曾受過這罪?疼得嗚嗚亂叫,使勁掙脫,可越掙越緊,越緊越疼,最後竟疼的滾下淚來。
柳源封一心中難過卻也無奈,他四周看了看,都是些蘆葦杆子,便扭動脖子用嘴去蹭那蘆葦杆子,弄了半日,終於將嘴裏的麻布團吐了出來,說道:“你別掙紮,這牛皮繩子越掙越緊!”
苻君見疼得滿眼是淚,又說不得話,樣子十分可憐。
柳源封一道:“我用嘴給你把麻布團扯開,又怕你嫌我,不知道你肯不肯。你若願意就點點頭。”
苻君見想了想,用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