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痕吃了一驚,回頭看去,卻見自己所在的廂房外竟站著一個高個兒白臉漢子,那漢子與送他們來的白臉中年相似,都是兩眼無神,語調機械,仿佛木頭人。
夜無痕笑道:“我們內急,想找個茅房!”
那白臉漢子卻不理睬,走了過來,道:“主人不在,客人不應該亂走。”說著,伸手來抓夜無痕。
苻君見猛地伸手,點中那白臉漢子的氣海穴。可那高個兒白臉漢子卻全無反應,轉而一手抓向了苻君見。
尋常人被點中氣海穴必定一陣酥麻,可那高個兒渾然無礙,苻君見大吃一驚,正納悶哪裏出了問題時,手已被高個兒白臉漢子擒住了。
那漢子手下力氣奇大,苻君見隻覺得手骨嘎嘎作響,疼地她兩眼滾淚。
夜無痕大急,從靴子抽出匕首,想也不想一刀斬向了那高個兒漢子手腕,哢嚓一聲,那漢子的手腕被斬斷了。
苻君見將手上那斷了的手拔了下來,高個兒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麵無表情地開口道:“主人不在,客人不應該亂走!”說罷又伸左手來抓。
夜無痕咬牙道:“作死。”一刀捅入了那高個兒的心窩,夜無痕那一刀刺得用力,不期一刀刺入,手下一空,刀子竟如入了水中一般穿透了高個兒的心窩子。
夜無痕這一驚非同小可,連退了兩三步,立定了身子,仔細看那高個兒的心窩,原來那高個兒的心窩早就不在,胸腔隻剩下個透明洞洞。
“這是什麼邪魔歪道?”夜無痕口中喃喃道。
苻君見得了空隙跳開一步,躲在夜無痕身後,大氣不敢出。
那高個兒麵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心髒已經不在,居然趴在地上摸索起來,口中喃喃道:“我的心,我的心去哪兒了?”
摸了一會兒,又從地上爬起,咯咯笑道:“哦,對了,主人說我拋妻棄子要心也無用!無用,無用,無用!”
那笑聲幹澀無情,聽得夜無痕與苻君見二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高個兒笑罷,又道:“主人不在,客人不應該亂走!”
“又來了!這行屍走肉!”夜無痕頭皮發麻,口中嘀咕道。
“你看他後腦好像有東西。”苻君見忽然道。
夜無痕經苻君見提醒,細看那高個兒腦後,果然牽著一根紅絲線。夜無痕喃喃道:“原來是提線木偶。”
夜無痕足尖點地,使出腳底抹油的功夫,一個翻身躍上了梁柱,輕輕一刀割斷了那紅絲線。高個兒一頓,果然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苻君見瞧那高個兒木頭人一般立在原地不動,心中好奇,深處手指戳了戳那高個兒的額頭,轟一聲,那高個兒竟倒在了地上。
夜無痕細看了那高個兒,喃喃道:“這莊子果然邪門,居然用死人做提線木偶,真是夠陰毒的。”
苻君見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走嗎?”
夜無痕看了一眼廊外,見外麵風大雨大,回過頭笑道:“闖蕩江湖就靠一個字,勇!咱們怕什麼?小施,你過來幫忙,先把這家夥抬屋子裏去,咱們出去找那主人的房子。”
夜無痕苻君見二人將高個兒的屍體抬入了屋子,兩人整了整衣服,便出了門去,所幸風雨之聲甚大,莊子內的其餘偶人沒有聽見這方動靜。
兩人躡手躡腳,出了廂房,順著梁柱上紅絲線順藤摸瓜,一路找了過去。卻見屋梁上的紅絲線密密麻麻,都是用軲轆和滑軸牽連,而所有紅絲線來源之處都在遠處一棟閣樓之內。
夜無痕細細打探了那閣樓一番,發現閣樓外有七八個偶人守衛,心下道:“看來隻能飛到上麵過了。”
夜無痕笑向苻君見道:“你走過單絲沒有?”
苻君見搖頭道:“什麼是走單絲?”
夜無痕道:“咱們要去那一棟閣樓,但是樓外有七八個偶人,咱們隻能踩著這些紅絲線從頂上飛過去,難度有點兒大!你想不想玩?”
苻君見道:“我怕不成。”
夜無痕道:“不成也沒事,我剛才估算過,要是用紅線牽扯操控偶人,那麼這些偶人的活動範圍必定有限。萬一咱們掉下去,拔腿就跑,這些偶人指定追不上,你別有心理負擔,就當玩玩,萬事都有我呢。”
其實對於苻君見這等五段級別的修行者而言,踩著紅絲線走路並不算難事,重要的是心態,夜無痕這般說隻是為了讓苻君見放寬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