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千羽帶著蘇月縱身一躍跳下了斷崖之後,過了好幾個時辰他才悠悠轉醒。
申屠千羽撐起身子環顧著四周,蘇月就躺在自己身邊還未醒過來,看著蘇月平緩起伏的胸膛,知道她沒事也讓他心裏放鬆了許多,除此之外,這周圍的景色,卻是讓他毛骨悚然。
這是一片血紅的天地,赤紅的鮮血積流成河,還未完全腐爛的屍體也是堆積如山,一股惡心的屍臭彌漫在空氣當中,血紅色的天空回旋著一聲聲淒厲的嘶吼慘叫之聲。
在這屍橫遍野,枯骨壘塚的蠻荒之地,還有著無數浴血生長的參天古木,一直延伸到無邊無際的天穹之外。
仔細瞧去,在這些古木枝幹上還不停地流淌著一股股鮮紅的血液,像是一個貪婪的妖魔吮吸著別人的精血一般,讓人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這無邊無際的古木林中,偶爾會有幾聲驚雷一般的巨響從無盡的古木深處傳來,這些巨響像是一些蠻荒巨獸的嘶吼之聲一般,每隔一段時間便傳了出來。
申屠千羽聽著這聲響,心髒莫名地跟著巨響傳來的節奏跳動起來,之前隱進他心髒部位的血色小劍也顯露了出來,一閃一閃地跟著巨響的節奏閃亮著。
這轟隆隆的聲音,就像是指引著迷途之人的燈塔一般,申屠千羽隱約覺得,這古木林深處,一定有著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
“這裏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一種親切的熟悉感?”申屠千羽皺著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輕輕搖了搖了身旁的蘇月道:“喂,醒醒,醒醒,你沒事吧?”
蘇月被申屠千羽搖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的景色,足足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顯然是嚇得不輕。
蘇月用顫抖的雙手抱住申屠千羽的胳膊,看著申屠千羽帶著些哭腔說道:“我們……我們這是死了嗎?”
“應該不是,隻是我們這又到了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申屠千羽平靜地說道,自從自己真正曆經過一次死後重生,申屠千羽也還算能分清自己是死是活了。
在蘇月看來,申屠千羽這樣的冷靜完全不似他這般年紀能有的,而這份冷靜睿智,也讓有些恐懼不安的蘇月平複下了心情,靜靜地待在申屠千羽身邊沒有再說話。
“走吧,既然來了,不如好好看看,我總覺得,那裏麵,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我前去一般。”申屠千羽目不轉睛地看著古木林深處的一個方向,對著蘇月喃喃說道。
蘇月點了點頭。申屠千羽拉起她向著古木林深處走了去。
越是靠近這古木林,申屠千羽心中的那種感覺便是越強烈。而這古木林也是奇怪,這一株株參天古木無風自動,像是一尊尊絕世妖魔在狂舞一般。古木林中霧靄彌漫,空氣裏一些奇怪的氣息掩蓋住了這片土地上的腐屍與血腥的氣味,雖是如此,但這裏依然能夠感受到那勾魂攝魄般的衝天魔氣。
兩人走了許久,一路也未曾遇到什麼危險,隻是這古木林實在是太過寬廣,兩人走了許久也未見著這林子的盡頭。
“月兒,先休息一下。這林子實在是太大了,我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隻是我能感覺到,那東西,就在前方。”經曆了這麼多的事,申屠千羽對蘇月的稱呼也是親切了許多,畢竟兩人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來的。
“誰讓你叫月兒的!”蘇月佯作生氣,恨恨地瞪了申屠千羽一眼。
其實聽著申屠千羽叫她月兒,蘇月的心裏也是一陣溫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進心頭,就像自己經常夢到的那個夢:夢中有一個白發女子坐在一座橋頭,身旁靜靜地站著一個男子,傾聽者女子訴說著。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一直做著同一個夢,但是蘇月總覺得申屠千羽的背影跟那夢裏的男子很像很像。
兩人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這古木林中,到處都是腐屍血潭,要找個好點的幹淨地方休息也著實不易。休息了不一會兒,申屠千羽便又帶著蘇月朝著感應的方向走去。
古木林就像沒有盡頭一般,兩人都已經走得精疲力竭了,周遭的環境卻像一直沒有改變過,一樣的古木,一樣的腐屍枯骨。
“我們,難道一直在原地徘徊麼?”申屠千羽看著眼前的參天巨木,嘴裏有些發苦。轉過頭看著身後累得不行的蘇月,心裏心疼與內疚,如果不是自己要帶著她一起走,也不會走到無界村,更不會有現在的事。但是此時的他卻是毫無辦法,隻能無助地看著這無盡的古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