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電話突然響起,正好從浴室裏走出來的霍布斯,抬手拿起電話,落在玻璃窗上的投影,是他那張深沉的臉,一道從眉尾蜿蜒下來的傷疤,在光影的折射下,顯得異常突兀,還有幾分猙獰。
“喂?”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在等他先開口,霍布斯試著問了一句。
“聽說你們把人放走了?”短暫的靜默後,一句深沉的男中音傳了出來。
霍布斯握話筒的手微微一緊,“這個裏麵有誤會。”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霍布斯見此立刻開口解釋,“戈恩低估了那個叫文森的男子,最後造成我們的人,全都死在他大意的指揮下,最後他還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而那個男子也順利的逃走了。”
“生物製劑還在對方身上?”男中音對於誰生誰死一點興趣都沒有,他隻關心製劑最終落入誰的手中。
見電話那頭不再追究,霍布斯微微一笑,整個人放鬆下來,“是,在文森·帕爾特身上,就是那個女孩的哥哥。”
“很好,我再派一批人手給你,希望你不要像戈恩一樣令我失望。”男中音聲音極其平穩,語氣卻透著一股濃濃的警告。
“放心D先生,這次我一定辦好。”
對方這次的聲音沒有經過處理,是不是說明他又近了一步呢?
霍布斯放下電話,突然大笑起來,動作過猛牽扯到眉角下的傷疤,放肆的神色陡然一狠,目光移向那鐮刀一樣的傷痕時,瞬間陰沉下來的麵容,顯得極其陌生,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尤其是叼著煙,似笑非笑的模樣,一半暴露在光線下,一半隱匿在陰影裏,看起來極其瘮人。
“剛睡著。”瑞爾安正要進去看看文森,關上門出來的琳達,將她攔在了外麵,“先讓他休息一下吧。”
瑞爾安想了想,轉身朝沙發走去,她一下子坐了下去,整個人陷入極度不安中,鮑伯他們找到文森的時候,文森差點就要沒命了,這人是有多強大的意誌力,才能一直堅持著最後一口氣,等著他們的搜尋。要是他們再馬虎一點,要是他們沒找到第三天放棄了,要是他們沒有算準坐標晚去了一秒,是不是現在躺在床上的已經是對方冰冷的屍體了。
瑞爾安隻要一想到種種會導致文森離去的可能,她便心悸的不能順暢呼吸。
還好,還好他活著回來了。
“胸口上的傷居然在海水的浸泡下,發炎潰爛了,好在我們及時趕到,那個地方離心髒很近,要是再晚一點,文森可能真的連命都保不住。”琳達在鮑伯的身旁坐下,她說著說著忍不住撲進了對方的懷裏,嚶嚶地哭了起來。
鮑伯抬手拍著她的背,柔聲地安撫著,“沒事,他福大命大,這樣的人老天是不會要的。”
琳達擦著眼淚看向他,“我已經放下了,你不要誤會。”哭過後冷靜下來,才知道自己的反應有點激烈,害怕對方多想,琳達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
鮑伯溫柔地揉著琳達的頭,笑著說道,“我也很擔心文森,隻不過我不會向你們這樣哭哭啼啼的。”
說著下巴朝對麵沙發點了點,示意琳達看過去。
琳達立刻坐起,“她人呢?”瑞爾安剛剛還坐在那兒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鮑伯捏了捏她的臉,好笑地說道,“我們都緊張成這樣,你讓人家如何安心?”
琳達瞬間領悟過來,點了點頭,“也是。”
應該早就坐不住了吧。
瑞爾安靜靜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床上的人,她甚至不敢喘一口粗氣,生怕將對方驚醒,她抬起手,隔著空氣撫摸著文森的容顏,要說這張麵孔,她一點也不陌生,看了這麼多年,依然如初見時那麼的令人怦然心動。
那天陽光明媚,似乎一切的美好都隻為讓她和他相遇……
瑞爾安從父親的工作室出來,走到旋梯轉彎時,一眼便看到一樓落地窗前的一道白色身影,而後目光再也挪不開分毫。那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子,清俊的麵容幹淨的如同漫畫裏走出來的王子,他左腿交疊在右腿上,隨意地坐在搖椅上,像是一隻慵懶的波斯貓,神秘又高貴。可是他的眼神又是那麼的深沉,他的注意力全在手裏的那本書上,服務員上前給他添了一杯咖啡,都沒能使他暫時將視線從書麵挪開,他神情專注的仿佛周圍的任何事物,都無法融入他那個獨有的世界。
他,是那麼的特別。
陽光透過玻璃打在他的臉上,那是瑞爾安看過的世界上最英俊的側臉,沒有之一。
她好想走過去,同對方說幾句話,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太過輕浮,事實上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外向的人,更何況在異性麵前,女生總是格外的注意外形和舉止。要是他不喜歡主動的女生,她這麼冒然前去,一定會給他留下糟糕的印象。可是如果不去,她就不能認識他,想來想去,遠遠地站在樓梯上的瑞爾安,始終都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