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漸漸熟悉起來,江子凡早早落下地麵徒步向前走去。
沿著綠蔭小道漫步而行,天氣晴朗,天空中大片潔白的雲隨著清風緩緩變換著形狀。
這是他曾經走過的路,周圍的一切沒有多大變化,江子凡就這麼一個人靜靜地走著,越是往前越是沉重得邁不開腳步。路過一個小茶寮,見這破舊不堪的茶竂裏裏外外都坐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眼看去皆非普通人。
他們成群結隊,穿著的衣物大相徑庭,有的一身紫衣,背上或身邊放著各自的武器,有的一身青衣,瀟灑脫俗,神情中透露著滿滿的自負。
江子凡隻覺心中一訝,眼前這群人竟全是修士,雖修為不高卻架勢十足,而且看樣子皆是來自不同的門派。
“這些人聚集在這裏做什麼?”江子凡不禁暗自疑惑。
卻聽一個正在裝模作樣品茶的年輕修士看著江子凡,目露鄙夷道:“咦?那人傻站在那做什麼?”這一句話將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江子凡身上,目光中透出的是鄙視與不屑。
江子凡穿著簡單隨意,雖說是一臉的帥氣,但在他們眼裏也終究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間村民,與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腳下的螞蟻。
江子凡也不管他們什麼樣的眼神,徑直走到店家處,將葫蘆裏的酒裝滿,也懶得看這群傻子一眼就離開了。
“他竟敢目中無人!”一名紫衣修士見此站起身來,就要上去教訓江子凡一頓,卻被一邊的老者喝斥道:“給我坐下!成何體統!”年輕人聞言隻得不甘地坐了下來,心裏想著什麼時候能教訓一下這目中無人的小子。
江子凡一邊仰頭飲酒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麵上的笑意淡淡的,也看不出究竟的高興還是感傷。
路上的行人越漸多了起來,也不知是何原因大半都是修士,周圍隱隱約約聽到些許人的談笑風生,似乎在討論著什麼即將召開的盛會,江子凡卻閉起了耳朵不予理會,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
“兄台請留步!”這時,隻見三男三女走到了江子凡麵前擋住了去路,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十分友善,江子凡停下了腳步道:“有何事?”
六人中一位少年修士道:“看兄台一定是這地方的人,在下想請教永安鎮如何走?”
江子凡聞言淡淡一笑道:“隻要一直往前行,從這小道上了大路再往南行一個時辰就到了。”
“原來如此,多謝兄台。”那少年修士感謝道,見六人就要離開江子凡叫住道:“在下有一事想請教幾位。”
幾人聞言一愣,頓住了腳步道:“何事?”
“我見你們都非凡人,為何齊聚於此?”江子凡道。
“哈哈!”其中一人笑道:“這與你說了你也不懂,我們是去參加一個舉世盛會,六合會的!”
“六合會?”江子凡疑惑道:“那是什麼?”
“所以說跟你說了也不懂,好了我們要趕路了,你先讓開吧!”那位修士不耐道。
江子凡見此也不好再多問,隻是自言自語道:“你們是仙人,為何還要走路而不飛呢?”
幾人聞言皆是一臉的笑,隻聽一位年輕女修士語氣高傲道:“你懂什麼?此去十方城越百萬裏,我等駕馭飛虹也要花費靈力,與眾同門彙合後一同出發才好有個照應。”
“師妹,與這凡人說這麼多作甚?”另一為女弟子插話道,不屑地瞟了江子凡一眼,六人才揚長而去。
江子凡低頭沉思:“十方城,似乎是中洲北麵的一座邊境大城,他們不惜從江南越百萬裏趕往十方城,似乎是個了不得的盛會呢!”
思緒間,耳邊響起了剛才幾人打聽的地名:永安鎮。
“白灘渡......”他嘴中嘀咕著,腦海中再次回憶起了那一年,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從天而下的片片白雪,還有那一個小小的街角,一個小小的自己和一個小小的嬰兒。
沿著小道他來到了一個村莊,這裏曾經民風淳樸,鳥語花香,雖比不得永安鎮卻也頗為熱鬧。
但是呈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副雜草橫生,破爛不堪的景象。
風雨伴隨著時間掃淨了這裏殘留的一切,當年的陳設依舊保持著原來記憶中的樣子,小河清清滋養著水裏的小生命。
林山村,這個被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名字又重新浮現在了腦海之中,江子凡抬起了沉重的步伐艱難地移動著,立在了這裏的後山竹林邊,看著眼前令他心痛的地方。
雜草堆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塊塊早已腐爛得不成樣子的木牌,那是當年他為慘死的村民豎起的墓碑,上麵的字跡早已被歲月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