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一張用鮮血繪成的花朵圖案,憑借那句‘隻恐夜深花睡去’的題詩我肯定了那是一朵海棠花。花和詩都是用來描述另一位紅樓女子史湘雲的,同樣讓我驚奇的是花瓣的數目也不對。正常情況下,海棠花的花瓣數目最多不會超過十九瓣,這一點我曾無意間在一本花卉雜誌上看到過,而畫上的這朵海棠花的花瓣卻有二十四瓣之多。對此我隱隱有種感覺忽隱忽現,卻怎麼也抓不住,直到第三位犧牲者閻笑笑也躺在冰冷的驗屍台上時,這個大膽的猜想才在我的腦海裏形成:凶手在預告殺人。
也就是說凶手留下的線索並不是關於他自身信息的,而是關於下一個要殺目標的信息。想到此處之後,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我發現那些有著怪異花瓣數目的花實際上是數字的代稱,那麼八瓣梅花代稱的數字就是‘八’,二十四朵花瓣的海棠花代指的自然就是‘二十四’。
在《紅樓夢》的書稿中,關於李紈本人的判詞是‘桃李春風結子完,到頭誰似一盆蘭?如冰好水空相妒,枉與他人作笑談。’判詞中的第八個字便是個‘到’字。
而在關於史湘雲的判辭《樂中悲》一詞中,那第二十四個字乃是一個‘闊’字。
如果我們認真觀察就會發現,第二位死者姓劉,‘劉’與‘到’字存在著相同的部首‘利刀’。第三位死者姓閻,而‘閻’字與‘闊’字也存在著相同的部首‘門’。這絕對不是一個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設計的。因此我推測,凶手留下來的線索實際上是關於下一位要殺目標的姓氏信息。
既然凶手在殺死了第三位死者之後仍然留下來圖案和詩句的線索,那就證明他還會繼續殺人。在得知了前三位死者都是同一家公司的職員之後,我便猜想,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也是在這家公司的職員之中。而要想知道這第四個目標到底是誰,毫無疑問仍然要從那張凶手留下的圖案和詩句中下手。
‘連理枝頭花正開’。縱然花的顏色和數目不符,可它無疑是對《紅樓夢》中那位有著極其悲慘命運的女性香菱的描述。是並蒂花,三朵並蒂的並蒂花。花的數目也就代表了數字‘三’。
‘根並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遇可堪傷。自從兩地生枯木,隻教芳魂返故鄉。’這是關於香菱的判詞,詞中的第三個字是一個‘荷’字。為此我秘密的請求邱探長調來那家公司職員的全部資料,經過排查之後,我發現隻有一個叫艾飛的人,他的姓與‘荷’字有著相同的部首‘草字頭’,所以我想這個叫艾飛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的第四個目標。凶手的動手時間不出意外的話仍然會在星期四的午夜時分,於是我便和邱探長事先在艾飛的家裏布了一個局等待你上鉤,結果你真的來了。好了,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這段話說了足足有十五分鍾,聽得在場的人無不咂舌,除了那個叫白天的男子。如此巧妙的殺人方式在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的同時還會引發眾人對這起案件性質的分析。它僅僅是一場巧妙的文字遊戲嗎?不,這是一宗血腥罪惡的,不帶有一點文學色彩的犯罪,即使凶手是曹雪芹本人也不例外。
玉溪然一口氣說完了這些之後,嘴唇有些發幹,但他辭卻了身後鍾子賢遞過來的有色飲料。在他眼中看來,這個世界上除了白開水加鹽和茗茶之外,別的所有液體都像是印度傳說中惡鬼眼裏的恒河水一樣。印度佛教的傳說,在常人眼裏看來非常清澈的恒河水在惡鬼的眼裏卻如膿血一樣。因此生前作惡死後淪為惡鬼道的人,終究要永遠的飽受著幹渴的煎熬。
“嗬嗬,我還能補充些什麼呢?你說的已經很完整了,隻可惜我未能把這些人麵獸心的家夥全部送到地獄,沒能完成我對小燕許下的承諾。我遺憾,我不甘呀!”一聲無奈的冷笑,或許說是苦笑吧。白天抬起半自由的雙手,重重的來回摩擦著麵部,這樣應該能夠趕走他一部分的疲倦,使整個人看上去不再那麼的憔悴。到最後他的聲音竟有些顫抖,似壓抑了許久的情感一時間得不到宣泄,那種壓迫的感覺痛徹心扉,不堪承受。他的眼睛模糊了,晶瑩的淚水滑落在腮邊,洗不盡他內心深處的怨恨情仇。淚水劃過的那一刻,伴隨著心碎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