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幾十年間確實有人被困在赤山中,不過修士畢竟是人,感情還是有的,對於擅闖赤山的人也很寬容,一番教育後便放其歸去。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修士開始殺人,擅自登赤山的都被修士殺了,甚至有人說赤山老道在研究一種邪功,需要大量的人血,於是再也沒有隨意進入赤山的人。
杜文希與小鼻涕處在的位置,正是這樣一座山,山的彼岸,是海市一般夢幻不真實的了綠色。綠的發亮,鮮豔欲滴。山的近端,是炎炎烈日下熱的如八卦爐似的光禿禿的大地,大地上斑斑駁駁的印著紅色。這種紅色與岩石明顯的區分開,顯然是非自然所致。由於悲傷過度,小鼻涕早已睡去。整個扭曲的畫麵隻在杜文希眼中燃燒。
他吐出一口濁氣,對著太陽幽怨的一瞥,烈日盡情釋放灼熱,炙烤著大地上的生靈。渾厚的赤山像個窘迫的窮人,在光明的天空下低眉順眼
“哢吧”,細小的聲音在附近響起。他下意識抱緊小鼻涕,躬起身子四下張望。幹巴巴的手上隱隱暴出青筋,即使大家都不在,他也不能軟弱。
“哢吧”細小的聲音又想起,然後是接二連三的聲音,像奔湧的浪潮此起彼伏前仆後繼。大地在動,細小的沙礫在跳躍,泛著紅色妖異光芒的土質慢慢隆起,恰恰在杜文希腳下。杜文希暗叫不好,朝著鼓起的地方一頓狂踩,哀嚎聲在曠野回蕩,隆起的土裏露出一個滿臉淤青的人的臉。
事情是這樣的,這個人叫羅以生,杜文希修煉途中的啟蒙,為人還算不錯,隻是有時神經點。不喜歡工作,也不喜歡被束縛,一度被杜文希崇拜的原因也是這個,誰也不想被束縛,似乎隻有羅以生才能整日逍遙。
杜文希認真的聽羅以生說話,每次看到他滿頭包就忍不住笑,然後被羅以生揍。
“都怪我遇人不淑,信了那小子的話。”
“那小子是誰,咱們揍他去。”想到這裏,他朝客棧方向望了一眼,為了安全起見,他已經不能再會那裏了。
羅以生仰天長歎,悲苦的說:“想不到堂堂富家子弟竟然騙窮人的辛苦錢。如果我能把持住,倒也不必淪入此境地。”說著,他不情願的講起了自己的遭遇。
那是個好日子,羅以生穩穩賺了二兩銀子。終於終結了自己在賭場的不勝紀錄。後來與一個有錢人賭錢,反而輸了十兩,對方隻要他去赤山送一封信,便不計較這些錢了。羅以生滿口答應,他知道赤山的傳聞,對於以訛傳訛的事情不怎麼感冒。
他登上赤山時是日暮時分,離赤山老道的地盤還有一段距離,四周的景物忽然變了,綠樹成蔭,水何澹澹,百草豐茂,簡直是另一個世界,他走在上麵,遇見了女修士,但這不是邂逅,當時他覺得是,並在女修士的請求下交出了信。信件倒是成功送到了赤山老道的手裏,然後他就不明不白的被生生活埋了。
“厲害啊,活埋了?”杜文希仿佛聽到精彩處,不住的拍手。
羅以生接著說:“以我不死之身,那些小嘍囉還奈何不了我。我在底下度過了一段安靜,甜蜜的時光,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就奮力挖,終於挖到有陽光地方,但是被你擺了一道。”
杜文希恍然大悟:“不管怎樣,活著就好。”
羅以生抬起一隻眼皮看著他:“何出此言,還有,你在這裏幹什麼,打算拐賣兒童?”說著指了指尚在夢中的小鼻涕。
杜文希咬了咬牙,一副苦大仇恨的決絕之色。想到昨天的巨變,他就忍不住發狂。
一番陳述,陳述的有棱有角,杜文希把事情的經過大體說了一下:“那個木乃伊,我一定要殺了他。”
“你奈何不了他,先離開這裏再說吧,這赤山可真是古怪,那天在一顆樹下聽到野獸的叫聲,尋了半天都找不到一丁點影子,後來連那棵樹都不見了。”
杜文希嗤之以鼻,心想:赤山寸草不生,怎麼可能有樹。
赤山寸草不生,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有樹的,沒走多久,四周的景物一下子變了,羅以生遇到的那種一下子一樣,樹蔥蔥鬱鬱的森林,蹉跎的夜色也成了熾烈的陽光,四周的一切都在另一個世界熠熠生輝。呆若木雞的杜文希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匆匆一瞥便看見幾個身著樸素,體態妖嬈的女人朝他們走來。
羅以生小聲說道:“就是這幾個人,赤山老道的弟子,小心點。”
個頭稍微高點的女人說道:“兩位辛苦了,隨我們走一趟吧。”
此人臉盤稍大,嘴角陰沉的向下翹著,兩隻手隨意的打在胸前,對杜文希的頤指氣使更是讓他嘴角上的輕蔑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