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然哥正說著話的時候,他接到了欣哥的電話,要他連夜趕到市火車站,已經買好了去深圳的火車票。
然哥不敢違背欣哥的意思,站起來握著我的手說:“阿泰哥,嫣兒的事就拜托給您了,查一個水落石出,讓她的魂靈得以安慰,也算是我心裏愛著她卻不能表露的一個證明吧!”
我說:“你放心吧,事情肯定會有一個明晰的結果,我也會不遺餘力去幫助嫣兒的!”
然哥自己走出了包間,我不能和他同時出去的,我坐回到桌前,還有一杯啤酒,我端起來剛放到嘴邊,就突然感覺到了,嫣兒在我身邊!
如夢似幻,隱隱約約,昏暗的燈光下,雖然模糊,但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放下酒杯,放下一切雜念,慢慢呼吸,凝神看去。
嫣兒的一団身影,就好像坐在我的對麵,然哥剛才坐著的椅子上,正默默地看著我,沒有任何的表情,如同靈棚裏照片上的模樣一絲沒有改變,隻是兩眼含淚。
我感受到了她的悲傷,還有她好像聽到了剛才然哥的話,在心裏流淚的那份說不出來的壓抑與感動。
在我也覺得有點為她傷悲而分神的時候,嫣兒的影像,卻又模糊起來。
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用孫道長教我的辦法,用心來看,用心來體會。
此時此刻,在我的麵前,仿佛有一道光,光線在逐漸擴散,周圍也隨著慢慢的變得明亮了起來,就像是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嫣兒的影像又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掩蓋了額頭的長發,披在肩上,清秀的麵容,含淚的眼睛,淚水流了出來,幻化成了流動的血水,紅色,鮮紅的紅色,逐漸蔓延開來,我的麵前全成了一片紅。
這時候,仿佛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了嫣兒沉悶的哭聲,由遠及近,哭聲逐漸充塞了我的耳朵。我又聽到了嫣兒,綿長緩慢而又淒慘的聲音:“我在柘山的山溝裏……我在柘山的山溝裏……”
血色繼續蔓延,我清晰的看到了嫣兒的麵部又在開始變形,血肉模糊,五官挪位,整個的臉被擠壓成了如餅子般的形狀,非常的滲人!
我稍微吃了一驚,就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影像瞬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嫣兒淒苦的聲音仿佛還在我耳邊鳴響。
此時,我幾乎沒有了任何的恐懼,相反,我還禁不住高興起來,因為,這不是在夢裏,就是在這現實中,我剛才雖然閉著眼睛,卻能清晰的看到了嫣兒,並且還聽到了她的聲音。
這與我以前看到那些模糊的影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剛才的嫣兒我看的清清楚楚,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那鮮血,我都可以觸碰一般。
原來真如孫道長所說,我的這雙鬼眼,會慢慢的,逐漸的張開的,隻要我勤於修煉,用心去看,就會運用自如,直到最後達到與之交流的境界,那就可以鬼眼大開了。
我一口氣喝完了那杯啤酒,走出了鹿港小鎮。
我知道汪成他們送然哥去火車站了,沒有他們的糾纏,今晚我是安全的。
臨近八點,秋夜深沉。
本來酒量不大,多喝了幾杯,又加上涼風一次,醉意襲來。
我抽著煙,有點打飄的腳步,有點迷蒙的眼神,走在這即將睡眠的小城街道。
雖然左右兩邊的一切東西,我都很熟悉,司空見慣了,每晚這條街道,我都開車經過好多次,但是真的這麼慢慢步行,還真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