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路口上了人,我把他送回了家,然後就在城裏穿街過巷,接連接送了幾個人,雖然我還在隨時注意著汪成的車,但是什麼也沒看到。
期間,雅潔給我電話說,今晚客人早都走了,打掃完了衛生,就下班了,要我過去接她,我尋思萬一汪成在那裏守株待兔,就不好辦了,就讓她自己打的回家了。
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我開著車,遊蕩在這夜色深沉的大街小巷,從東跑到西,從南跑到北,上人,下人,交錢,再見。
夜裏已經十一點多了,從一家小酒館裏,晃晃悠悠的走出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攔住了我的車,剛坐到副駕駛上,還沒跟我說去哪呢,就突然鼓起了腮幫子,想吐,趕緊又跑下去,扶著路邊的樹就吐了起來,頭一伸一縮,腰一弓一直,“呼啦呼啦”的吐了半天。
我心想,你少喝點啊,至於麼,這麼糟蹋自己的胃,還糟蹋了糧食和美味佳肴,真是作賤。
晚上跑車,這樣的酒鬼也見多不怪了。
終於吐完了,看他回來的腳步似乎輕鬆多了,他坐到副駕駛上後,借著路邊的街燈,我看到他的眼裏淚水直流,知道這是剛才吐酒,難受的眼淚都出來了。我遞給他幾張手紙,他接過去擦了一下嘴巴,狠狠地揉了幾下眼睛,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車裏立即就酒氣衝天,我趕緊打開了窗子。
他說要去明珠小區,那是靠近郊外的一個村子裏集體新建的小區,舊區改造,大家把村子裏原來的平房都拆了,在靠近東三路邊上建了幾座樓房,就是現在的明珠小區。
一路上乘客基本沒有說話,我也怕他萬一一說話再把肚子裏的陳酒引出來,猛不然的吐我一車,就不好了,所以我也沒說話,一路上,我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怕他再吐出來。到了東三路,正好途經那個出事地點,我還又看了一眼,掛在樹上的那兩道橫幅。
大約二十來分鍾,就到了目的地,他好像自己都忘記了住在那座樓上,指指點點,比比劃劃,最後在逛完了僅有的幾座樓後,才終於最終敲定了他自己家的樓房,才下了車,我也把這個小區的每一座樓,都看了個遍。
當我看著他歪歪斜斜的進了樓以後,才長出了一口氣,好歹沒在我車上吐了就行,以前我也遇到過,酒鬼在我車上吐一車,就算當時收拾幹淨了,一周之內,車內那酒味都還聞不得。
我從小區慢慢的開著車出來,走出了小區的大門,接著就是一段土路,因為小區還沒有最後完工,所以路子還沒修,雖然今晚風不大,但路上依然塵土飛揚,路兩邊的國槐樹也都灰沉沉的。
路上高低不平,坑坑窪窪,燈光也隨著起伏不定,我開的很慢,怕塵土飛起來弄髒了車。
車至半途,在燈光的映照下,我看到了前麵停著的一輛車,車燈未開,車前幾個人,帶頭的正是汪成。
我心裏“咯噔”一下子,心想這次真的是跑不了了,因為車子根本沒法加速,他們的車還擋在前麵。看來真是冤家路窄,他們竟然整夜都在尋找著我跟著我,可能在我來的路上就跟著了,我當時注意力都在酒鬼身上了,沒發現他們,看來任何事情總要有結果的這一刻。
既來之則安之,是福是禍看看吧,反正是躲不過了。
我也停下了車,摸起了車座下的鐵棍,連上汪成他們一共四個人,手裏都拿著跟我差不多的鐵棍,看來這次是真的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