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柘山懸崖,深秋時分,無風無月,萬籟俱寂。
一個鬼靈駕駛著一輛沒有任何聲息的鬼出租車,亮著前燈,閃著頂燈,正從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撕破這濃黑的夜色,快速的衝下了接近二百米深的懸崖。
司機是一個年輕的男鬼,車後座上坐著的是昏昏沉沉的欣哥,他的旁邊坐著的是愛她一生一世,懷孕後割腕自殺的婷婷的魂靈,懷裏抱著他們結晶的鬼嬰!
他們在一起,就坐著這輛鬼出租車,在深夜之中,悄無聲息的飛出公路,緩緩的如慢鏡頭般,衝向深深的懸崖。夜空中,被欣哥所害,就死在此地的嫣兒的鬼魂,帶著冷冷的微笑,她是在為自己的冤屈得以雪洗而欣慰,也是為了深愛著欣哥的婷婷而祝福。
欣哥夢在這鬼出租車上,再也不會醒來,四個鬼魂纏繞在他的左右,即使你如何的命硬,命大,自掘的墳墓已經為你打開!壞事做盡,報應已到,靈魂出竅!
在跌入深淵的瞬間,懸在半空中,也許,你曾經偶爾醒來,但四周暗黑一片,天不應,地不鳴,冥冥之中,隻有這些鬼魂,在夜空中歡慶!
驚恐絕望之餘,欣哥,你唯一感到欣慰的應該是,深愛著你的婷婷,已經來到了你的身邊,拉住了你的手,旁邊還有你們的結晶:那個鬼嬰,也許,你的到來,讓他終於喊出了一聲:“爸爸!”。
如果可以,欣哥,漆黑的夜空,人世間的空間自然是萬籟俱寂,但是這麼多鬼魂的存在,在你從驚恐之中走進了他們的世界的時候,深愛你的愛人,還有你的孩子,就在你的身邊,熱情的把你相擁,此時,是否應該為你和婷婷奏響一曲婚禮進行曲,而在這永遠黑暗的陰間,是否也該為你們燃起了慶祝的煙火?
至少,嫣兒,也許還有汪成,他們會為你的加入,而綻放出了心裏絢麗的煙火,煙火為你而燦爛。
這就是婷婷與欣哥一瞬間的鬼魂的蜜月旅行!
其實,此時我的想象,也許太過勉強,甚至簡單,在我鬼眼大開,在以後的日子裏,參加了那次隆重的冥婚以後,才知道了,原來婷婷與欣哥的這次鬼蜜月,其實真的就是這麼簡單與粗糙。
無論你們在陰間如何的蜜月,而眼前的現實是,我的周圍,全部都是警察,拍照的拍照,測數據的測數據,而欣哥你,變形,僵硬,殘缺,完全的肉坨的你,正在被幾名醫生裝入了黃白相間的裝屍袋,放在了擔架上。
你在世間最後留下的唯一痕跡,就是亂石之上,那已經發暗的一灘灘血跡,追腥逐臭的蒼蠅,正在那裏飛舞。
一直到了下午一點多,那些警察才把這一切清理好,規整好,然後才鳴著警笛四散而去。
我也再次坐上了李隊長的車,從柘山山頂駛到了那個急彎處的時候,剛拐過彎來,就看見在那斷裂的水泥柱子邊,站著一個人,竟然是孫道長。
李隊長的車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我本想叫停,但是孫道長此時並沒有轉過身來,更沒有看我一眼,我就知道,我也許不應該停車,不應該下來。
車子疾馳而過,而當我在車上回過頭來的時候,孫道長正扭頭望著我,我能看清他臉上那淡淡的微笑。
李隊長拒絕了其他人吃飯的邀請,隻是和我坐在了一個小飯館的桌前。
當我把欣哥作孽,嫣兒之死,汪成自作自受,以及今天欣哥墜入懸崖的事情,一股腦的全部說出來以後,李隊長竟然拋卻了一切的懷疑,全然接受了我的說法,並對此驚歎不已。
由此也結緣了我們兩人之間以後的關係,在他眼裏的一切玄難疑案,我們兩個人似乎達成了默契,由此也展開了我與他之間,也就是我與他們警察之間一係列的合作。
當我把嫣兒留給我的手機存儲卡交到李隊長手裏的時候,我說:“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你可要找到一切證據的切合點,讓嫣兒的魂靈得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