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看我醒了,神態也慢慢恢複了往常的樣子,就沒什麼事了,都說說笑笑的四散而去。
看著整潔安靜明亮的病房裏,兩張病床,但隻住著我一個病號,我知道這是VIP病房,老婆才對我說:“這是你朋友然哥安排進來的,他在你昏迷期間,跑前跑後的,包括醫療費都是他墊付的,”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她接著說:“我可真沒想到你一個開出租車的,竟然還有這麼多朋友,還都對你這麼好……”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前些日子開車也沒掙幾個錢,不過倒真的交了這麼多好朋友——”
她打斷了我的話,說:“阿泰,你沒掙到錢,我可沒怪你哦,自始至終,我對你的一切都沒有任何限製與要求,你也知道的。看你這次出個意外,大夥都心急火燎的忙前忙後,就像親兄弟一般對你,我真的為你高興,錢不長久人長久,不過——”
“不過什麼?”我抬頭看著她。
“不過,以後你在外邊做這些事的時候,告訴我一聲,不管是幫人家還是怎麼著,得和我說一聲,行吧?”
我老婆抬頭,笑著看著我,我衝她點了點頭,說:“好的,以後遇到事,一定和你說的。”
此時,她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問我:“阿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好幾次都在議論,你能看到鬼,這是真的麼?!”
我聽後笑了起來,剛要開口說話,這時候有人敲門,進來了兩個人。
是曼曼的爸爸扶著老趙,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阿泰師傅,回去我跟老趙說了,你出了這檔子事,他這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你。”
我趕忙欠了欠身,但還沒力氣起來,老趙就被曼曼的爸爸扶著坐到了旁邊,對麵的床沿上。
老趙抬起頭來,我看到他氣色還不錯,忙問:“您這不還沒好利落,就下來看我……”
“我沒事了,我聽他告訴我您是為了來看我才摔倒的,心裏很不安,很過意不去,就趕緊下來看看您,哎,這一切也都是我招惹的——”
“您可別這麼說,這事也都怪我,嗬嗬……”
這時候曼曼的爸爸在旁邊笑著說:“你們也別爭了,誰也不怪,最應該怪的是我才對,嗬嗬。”
說完,我們都笑了起來,我心裏想,要怪也隻能怪科子那個惡鬼才是。
此時,我也想起了還有科子那個惡鬼沒有收拾,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了,同時我也很納悶,老趙的魂靈明明被科子所困,怎麼他的魂魄就突然回來了呢?難道是他自己跑回來了,還是科子把他放回來了呢?
想到這,我不由自主的仔細端詳著麵前的老趙,除了看他身體還比較弱之外,別的任何地方,都沒看出來有什麼異樣。
老趙抬頭發現我一直看著他,就以為我是關心他的身體,就笑著說:“阿泰師傅,我沒事了,躺了幾天,隻沒吃進東西去,就是身子骨還有點弱,別的都不礙事的。”
“哦,”我答應一聲,就問他:“這幾天你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沒做什麼夢吧?”
老趙聽到我這麼問,似乎覺得很突然很驚奇般,鎖著眉頭說:“您不說,我還真忘了,是做夢了,夢見自己在黑夜裏,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就是住不下,直接要累死的感覺——”
“別的沒有了?比如說,在夢裏遇到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
他還是皺著眉頭想了下,搖了搖頭說:“沒有,別的沒有,也許是記不清了吧——”
說完,他就低下了頭,沒再說話。
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追問了,但心裏還是覺得很奇怪,但又說不出來奇怪在什麼地方,隱隱約約的,總是讓我心裏覺得有點不安。
“好了,我們也不多打擾阿泰師傅了,我們回去,你們也都需要休息的。”
這時候曼曼的爸爸一邊說著站了起來,一邊扶起了老趙。
當我目送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發現,老趙偷偷地側頭冷冷地瞅了我一眼,正好與我的目光相對後,他又匆忙而又有點惶恐地扭過了頭去!
此時,我心裏一怔,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又突然襲來,皺緊了我的眉頭,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婆已經去接孩子了,躺在床上,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額頭還是有點麻木,麻木後的腫脹與又疼又癢的感覺,忍不住就想撓一撓,可是繃帶纏著,有點緊,有點被捆住的感覺。
當不去尋思這傷口的時候,昏迷中腦海裏出現的那些夢境又清晰地浮現我的眼前,特別是父親的那句話,還是在我耳邊回響:“我是被你們燒死的啊!——”
我又陷入了不自覺地悲傷與自我痛苦的折磨之中,難道父親說的話是真的麼?
當一個人被被病痛奪去生命之後,或者肉體被醫生確斷已經死亡之後,他的靈魂是不會死亡的,當靈魂與肉體分離之時,也許是一個很漫長很痛苦的過程,靈魂最開始不會承認自己的肉體已經死亡,同時也對自己形體的改變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