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1 / 2)

一間不大的屋子,開著一扇四四方方的窗子,小小的,用護欄圍起。角落裏,一個人蹲在牆角,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卻照不到他躲在陰影裏的麵孔。

他似是無意地敲了敲身後薄薄的牆壁:“隻剩不到一米了。”他以極低的語音說道,似是在自言自語。

牆的那邊先傳來金屬碰撞聲緊跟著是幾聲稀疏的咚咚聲,若有若無的,但他仿佛確認了什麼,整個人突然放鬆了,身子也垮了下來,頹然坐倒。這時陽光改變角度照進了屋子,罩在他那張陰鷙的臉孔上,害怕似的又晃了過去。

第二天。

“砰砰”一陣快過敲鼓的響聲夾雜著嘩啦啦的雜音傳來,緊接著“成了”兩個字簡短而有力地傳入他的耳朵。

他從牆根一躍而起,嘴巴湊著牆壁,露出一排黃牙,麵目扭曲而猙獰,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明天行動,代號‘淺灘’。”隨即結束了談話。

自打吃過晚飯後,直到半夜,吳濟一直心神不安,時而坐在床上若有所思,時而來回踱步。他的雙目赤紅蓋過了瞳仁的顏色,雙拳緊握粘在褪色的褲子兩側。良久,他猛然走到門邊,一邊探頭朝黑漆漆的隔壁張望著,一邊輕輕叩響了鐵柵欄。

第三天。

人群在工廠集合後,照例清點人數,唯一戴著刑具的重刑犯也被卸除了手銬腳鐐,準備上工。那個剛剛卸下刑具的重刑犯卻並不活動著身體而是焦急地四下張望著,尋找著什麼。人群將要散去,他有些慌亂的最後看了一眼,發現了那個今早就不見蹤影,此時又不知如何出現在人群中沉重的背影。他隻看到離去時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身影旋即隱沒。他正準備追上去一問究竟,這時警員叫他的名字讓他留了下來。

他預感不妙,隨即恍然大悟,突然大喊:“報告!我要舉報!”

還未遠去的人群嘩然,互相交頭接耳起來,一時場麵嘈雜。

“全給我閉嘴!”負責的警員扭頭厲聲說道。他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仿佛等待許久又飽含深意。他背著手慢慢走到重刑犯的麵前看也不看他,隻是輕聲說出了他的名字:“莫壽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報告!我說我舉報有人造梯準備子越獄,還把它們分段埋在了後院的土堆裏!”末了,他還補了一句,“我親眼看到的!”語音已止不住有一絲顫抖。

“誰?”年輕的警員拿著警棍在手裏敲了幾下,才抬眼看了他一眼。

“就是他媽的,吳濟!”他伸出扔不住發抖的手指著一眾服刑人員中那個最為熟悉的身影,怒目叫道。

“哦,這麼說你沒有參與了?”警員揶揄道。

“我也幹了,但老子隻是幫忙,他他媽才是主謀!”

“兄弟,你傻啊!”人群主動讓出了被指著的吳濟,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陰晴不定。

“我傻?去你媽了個X!老子再不說,被你賣了還他媽替你數錢!你說,老子為什麼戴手銬腳鐐!是因為你比老子善良,還是老子他媽十惡不赦?是不是因為老子瞎了眼幫你頂了罪。現在倒好,你他媽是不是又要出賣老子!爭取什麼狗屁重大立功表現?老子受夠了,反正活著也沒啥意思,道上老子也不混了,就是不出去也要他媽拉你在這破地方住一輩子!”說到後來,聲音已然有些歇斯底裏。